“啊?”南瑾瑜懵了。
“噗!”蕭琛嗆著了。
“淑妃,你好歹也是個長輩,豈能這麼戲弄孩子們?”
成宣帝看不下去,想笑又只能礙於顏面忍著,不過想想他們的婚事也是因為他才拖延至今,瞧著雖然不長,不過也是時候成親了。
“父皇英明!”
蕭琛鬆了口氣,聽父皇這話的意思,應當是不會再阻撓他們成親了,別的都不重要。
“臣妾說笑的……”淑妃訕笑,再次將南瑾瑜的手拉過來,拍了拍,“成親了也能進宮來,本宮聽聞你醫術高超,直接去太醫院領個職就是了。”
“可是這……”
蕭琛本想拒絕,不過見她兩眼放光的樣子,復又沉默了。
“這個法子倒是可行,不過話說回來,淑妃千方百計將人弄進宮來,不會是為了將她拉到自己宮裡聊天兒吧?”
成宣帝睨了她一眼,算是變相的準了。
“自然不是!臣妾還沒有這麼不濟,後宮之中太醫多為男子,醫女不多且醫術不高,天晴若能進宮來,當時大家的福音。”
淑妃反駁道,私心當然是有,可是更多的還是替她找個進宮的藉口罷了。
“……”
蕭琛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只能默默地嘆了口氣。
禁軍換防,排查監管,所有的事情結束,天色已經將黒了。
眾臣依然留在含元殿中,太子黨接連入獄,清白者皆拍手稱快。
“咳咳!”
桂公公拿了聖旨來,走路的模樣依然是往日那副架勢,只不過面上帶著笑。
“桂公公來了!陛下可還安好?”
永寧侯為首的清流紛紛問候,太子與江陽郡王雖然雙雙被擒,可是他們卻依舊不放心陛下的病情,若非親眼見到,誰說都沒用。
“諸位大人放心吧,陛下安好,讓灑家傳旨來了。”
桂公公頷首,緩緩展開了手中的聖旨。
“近來朕因真假太子一事被軟禁太辰宮中,幸得秦王救駕,如今已是無礙,明日早朝照舊,諸位愛卿無需憂心,欽此!”
宣讀完閉,便見小太監將聖旨傳遞下來,給眾臣一一傳閱以辨真偽。
“臣等領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叩拜,高興的痛哭流涕的激動的失望的懊悔的,眾生百態盡收眼底。
後殿屏風之後,成宣帝坐在輪椅在,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切。
“走吧,回去休息。”
成宣帝擺擺手,他對這樣的日子感到厭倦了。
“兒臣、臣女恭送陛下!”
蕭琛和南瑾瑜躬身行禮,目送成宣帝離去,卻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成宣帝一走,空落落的後殿便只剩下蕭琛和南瑾瑜,兩人極有默契的轉身出去,直到出了皇宮大門,才開口說話。
“淑妃娘娘是怎麼回事兒?”
蕭琛單刀直入問道,饒是再如何相似,他也著實不敢胡思亂想,只能說這女子太過聰明,竟然連細枝末節的東西都能學得一模一樣。
“殿下……聽了別激動。”
南瑾瑜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透著幾分擔憂。
“嗯?淑妃有什麼問題麼?”
蕭琛眯眼,母妃的母族是異族,在邊境部族爭奪戰中被滅族,因此她也不可能是母妃的妹妹之類的,再說了,母妃與她年紀差了快一輩。
“淑妃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畢竟這種事兒不好定奪,可是她的靈魂的確是有問題的……”
南瑾瑜揉了揉太陽穴,希望自己說出的話不會嚇死人。
讓她這麼個三觀正的大好青年說這種怪力亂神的話,當真是要了卿命了啊!
“此話怎講?”
蕭琛挑眉,眼底閃現出強烈的情緒,正如他之前吃到南瓜餅時的反應那般。
“我聽到淑妃娘娘的心聲,她說老天保佑琛兒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她這個做孃的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南瑾瑜將聽到的原話轉述出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蕭琛。
“難怪那個南瓜餅……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蕭琛抿唇,想到當初她進宮時與自己談合作的情形,忽然覺得自己遲鈍又蠢笨。
若非是母妃的話,一個黃毛丫頭又怎麼可能知道他最想要的東西呢?
“我瞧著今日陛下的神色也不大對勁……”
南瑾瑜眨眨眼,而後抿唇不語。
有些話她不想說,卻不得不說,有些話她倒是想說,可是卻一點兒也不願意說!
“所以?”
蕭琛忽然想到方才她將輪椅推過來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觸碰了陛下的肩膀,原以為她是無意碰到,不想她竟然……
“聽到些該聽的,還有些不該聽的!”南瑾瑜抿唇,心裡惆悵了。
“說來聽聽,不如便先說那不該聽的吧?”
蕭琛失笑,這丫頭近來脾氣見長,不過他卻越來越適應這種交流方式,沒有廢話也無需拐彎抹角。
“哦,陛下打算宣召退位做太上皇,覺得心累不幹了。”
南瑾瑜喪氣道,畢竟比起一國之君來,她更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是個閒散王爺。
“那該聽的呢?”
蕭琛失笑,這丫頭想什麼去了這般不開心?
“陛下覺得淑妃娘娘便是先貴妃娘娘,他拿十年陽壽換來的逆天改命之術,似乎真的成了。”
南瑾瑜嘆了口氣,自古帝王多薄情,不想成宣帝這麼精明一世,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令人唏噓的事情來。
“所以你為何不開心?”
蕭琛見她苦著張臉,約莫也能猜到一二,這隻狐狸的心思在他面前總是那麼不屑於遮掩。
“我很開心啊,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南瑾瑜嘆氣,淑妃娘娘真善良,知道若是他做了那個位置,後宮三千美人,她不搞點兒事兒做只怕會被氣瘋吧。
可惜,帝王繼位,後宮不可能空懸,選秀亦是必然……
或許南召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適合隱居?
“南召傳信來了。”
蕭琛覺得此事繼續這個話題顯然是引火自焚,不若待他處理完之後再告訴她也不遲,於是轉移了話題。
“水晶的信嗎?”
南瑾瑜眼睛一亮,白水晶女士最終還是乖乖留在了南召,美其名曰生完孩子再出來浪,實則是被她大哥哥的美食攻略收服了。
“嗯,看字型是她的。”
蕭琛點點頭,遞給她一封信箋,視線轉向了窗外。
南瑾宸離家之時將南錦汐和四姨娘接走了,只是她們卻沒有回南召,畢竟局勢不清路途遙遠,南府已是四分五裂,風光不再,處理那些事兒還得費些功夫。
“瞧瞧她都寫了啥。”
南瑾瑜強行轉移注意力,也不大想問他若是繼位當如何之類的問題,如今局面混亂需得花費大力氣整頓,那些事兒都是後話了。
蕭琛翻閱著案几上的摺子,那是他臨出宮時成宣帝差人送來的,幾乎堆成山。
馬車停在秦王府後院,南瑾瑜惆悵的合上白水晶的信,心情沉到谷底。
“南召出事了麼?你這麼擔心。”
蕭琛見她到家也沒發覺,只好打斷她沉思。
“沒……她只是問我,婚服是否需要改,沒有旁的事兒。”
南瑾瑜嘆了口氣,整個人都不好了。
接連奔波了數月的疲憊,連帶著先前的擔憂和壓力,似乎盡數在這一刻被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