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求國公爺替錦瑟做主!重罰這個忘恩負義手足相殘的惡毒東西!”
畢竟惡人朱氏做得多了,日子久了便落得個妒婦的下場,想要挽回國公爺的心,她總得表現出軟弱溫柔的一面,國公爺才能想起自己的好!
“來人!”
“父親!萬萬不可!”
南國公正準備下令,便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南瑾宸與南錦汐匆忙趕來,神色十萬火急。
“瑾宸!躺在榻上的也是你三妹妹!你怎麼便能這般偏心呢?”
朱氏痛心疾首道,擺出一副她們母女可憐被人欺負的模樣。
“夫人多慮了,瑾宸不過秉公辦事,正因為關乎三妹妹的安危,更應當人證物證並舉,如此草草給瑾瑜定罪,不過正好遂了兇手的意,一石二鳥罷了!”
南瑾宸不緊不慢道,神色卻異常堅定。
“大少爺說的對,大小姐這些物事國公府中每個院子都送了,不僅如此連許多丫鬟嬤嬤也都得了賞賜,若是東西有問題,再蠢的人也不會用這個法子將自己陷於不義。”
四姨娘頷首,說話的聲音弱弱的,但是卻始終向著南瑾瑜。
“簡直一派胡言!人贓並獲的事兒怎麼到了你們母子口中便成了誣陷?當我是瞎的嗎?”
朱氏根本聽不進勸,畢竟除了南瑾瑜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在這國公府裡還有誰能對錦瑟下得了這個毒手!
“朱氏,稍安勿躁。”
南老夫人沉吟片刻終於開了口。
畢竟瞧著南瑾瑜的樣子便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模樣,若真是她做的,以她的能耐輕而易舉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何必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呢?
“老夫人這般明目張膽的偏袒她,莫不是覺得我母女好欺?”
朱氏立刻惱了,她與老夫人向來是針尖對麥芒的,這板上釘釘兒的事兒竟然也要顧左右而言它?
“哼!錦瑟也是南家的嫡親孫女,當年你都是老身執意要迎進門來的,此話未免太過打臉?”
南老夫人絲毫不給她面子,沉著臉譏諷道。
她以為這個出身低又乖巧的庶女終能成為自己手中的棋子,掣肘白氏掌控國公府,可她終究是想錯了,低估了朱氏的勃勃野心!
“你……”
“夫人若一口咬定大小姐是下毒之人,那便讓國公爺來審問,以示公平。”
四姨娘提議道,柔柔弱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病懨懨的。
“四姨娘這話未免也太誅心了!三小姐中毒昏迷,中的毒便在這大小姐送來的物事裡,你們硬要攔著懲治兇手還說什麼證據,這不是明擺著的麼?”
二姨娘立刻嗆聲,半點兒也沒把四姨娘放在眼裡。
不過是個仗著子嗣得寵的,有什麼資格在這兒指手畫腳?
“若是三妹妹沒有中毒呢?”
南瑾瑜覺得厭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準備將事情攤開了說。
“怎麼可能!三小姐中毒的模樣眾人看的真真切切,老奴當先衝進來而後才去的牡丹苑……”
劉嬤嬤總算得了機會,便試圖一次將南瑾瑜咬死。
“劉嬤嬤發現三妹妹時,三妹妹是何症狀?”
南瑾瑜追問道,彷彿對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看樣子她的敵人還真多,可惜這智商就真的不線上了。
“三小姐滿面血汙七竅流血躺在地板上,老奴嚇得魂兒都飛了,連忙將三小姐抱到榻上,然後去尋了夫人。”
劉嬤嬤說得繪聲繪色,還特別搶到了七竅流血幾個字,聽得眾人信了八分。
“那敢問府醫,三妹妹中的是何毒?”
南瑾瑜再次看向府醫,一副傻乎乎任人抹黑的樣子。
“自然是與這些胭脂水粉脫不了干係!中毒者昏迷不醒七竅流血,是劇毒!”
府醫見她質疑自己的能力,底氣十足道。
“也就是說,三妹妹不一定能醒過來了麼?”
南瑾瑜追問道,忽然間變得愁容滿面。
“老朽已經給三小姐開了方子,準備灌腸催吐試試,能減輕毒性的話,三小姐或許還有醒過來的機會,否則只怕是要長期昏迷不醒了!”
府醫說得繪聲繪色慷慨激昂,沒有半點兒擔憂的模樣。
“倘若三妹妹醒了呢?是否說明……”
“絕不可能!你這是在侮辱老朽的醫術,這毒藥中含了十幾種相沖相犯的藥物,醒過來?痴人說夢!”
不等南瑾瑜問完,府醫便將話說死了,反而省了她後續的詢問。
“瑾瑜你究竟想問什麼?”
南國公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但態度依舊十分強硬。
“回國公爺,瑾瑜想說的是,既然毒藥下在了胭脂水粉中,又是劇毒,用了立刻昏迷不醒需靠灌腸才可能保住一條小命,那麼這個院送了快七日了,為何偏偏今日才毒發?誰將毒下在了三妹妹的胭脂裡?或者說是誰撒了謊呢?”
南瑾瑜瞥了朱氏一眼,瞧著她那眼圈通紅的模樣,倒是比平日裡多了幾分人味,可惜……
“說下去。”
南國公蹙眉,看南瑾瑜的眼神透著十足的疑惑。
幾年前他曾路過清水縣見過一回,她生得膽怯木訥又寡言少語,聽朱家人說她足不出戶只愛讀書,便打消了將人接回來的念想,不曾想短短几年她竟大大不同了……
“誰撒謊了?老奴忠心耿耿伺候三小姐這麼些年……”
“你閉嘴!”
劉嬤嬤跪在地上準備哭天搶地,忽然被朱氏呵斥了,下一秒便止住了哭聲。
南瑾瑜壓根兒沒看她們,繼續解釋其中漏洞。
“其二,就算三妹妹當真因為這些胭脂水粉中毒導致了昏迷不醒七竅流血,那麼下毒之人哪裡得來的毒藥?幾十種配比向來不可能是自個兒種出來的吧?追尋藥源便能查清背後誰人搞鬼,才能真正叫清者自清。”
“如此,說得似乎有道理,但是你卻無法證明不是你做的!”
朱氏怨毒的看著南瑾瑜,畢竟琯琯的把柄還留在她手上,若是能趁機除了她,也算是件好事!
“國公夫人自是不信我的話,不過三小姐的話你總該信的吧?”
南瑾瑜彎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道。
人心果然最可怕,若非親眼所見她是不願意相信能拿親生女兒做籌碼的人是何心態……
“錦瑟她生死未卜,你這簡直就是在狡辯!”
朱氏不管不顧,一心只想除掉南瑾瑜,既然折了錦瑟,總要撈點好處不是?
“哎……”
南瑾瑜嘆了口氣,看樣是不打算在說話了,在眾人看了便是她預設了朱氏所說的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無辜。
“妾身求國公爺做主!家法處置南瑾瑜這個歹毒的丫頭!”
朱氏轉身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神色決絕道。
南國公面色陰沉,盯著南瑾瑜看了好一會兒,動了動嘴,“既如此,瑾瑜你可還有話要說?”
“無話可說。”
南瑾瑜勾了下唇角,嘲諷的表情刺痛了南國公的眼。
那雙和她娘一模一樣的眼睛,彷彿在說我果然看錯了你,你果然不值得……
“父親!”
南瑾宸驚了,沒想到事已至此竟還會是這樣的結果,心底又驚又怒隱隱作痛起來。
從失望到絕望,往往只在一瞬間。
四姨娘說的沒錯,國公爺是個不講人情只看利益的人,瑾瑜對他而言沒有朱氏有價值,因此她便能捨了瑾瑜麼?
“事已至此,南瑾瑜給錦瑟下毒,家法處置以儆效尤。”
南國公見老夫人根本沒打算護著她,心底鬆了口氣。
朱氏在主家之事讓步,又將白氏的嫁妝還回去,一步步皆在隱忍,如今琯琯入宮,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他自然不能再令她失望……
至於瑾瑜,那般倔強的性子,打磨打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