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南瑾瑜頂著雙熊貓眼起床,瞧著桌上放著的托盤,心裡直犯嘀咕。
蕭琛那個妖孽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與他有什麼關係麼?送件衣裳都選了一樣的料子……
“姑娘,這是夜白一大早送來的,請姑娘今日務必穿這身兒衣裳進宮。”
青衣聽她輾轉反側翻了一夜身,自然明白她到底在糾結什麼。
兵符一出,主子此去便不知是多久,若是兩人的關係未定,自然沒什麼好結果,就算是陛下指了婚,也不知何時是歸期……
“嗯,就穿這身兒。”
南瑾瑜頷首,蕭琛做事向來謹慎,既然他讓自己穿這身衣裳,定有他的用意,不見得真是因為她平日裡穿的太寒磣讓他覺得臉上無光。
洗漱更衣用早膳,交代完綠梢店鋪下月的營銷策劃之後,南瑾瑜終於有些睏倦了。
“青衣,什麼時辰了?”
“快巳時了,姑娘。”
青衣如實答道,宮裡若是傳了信出來,約莫已經快到了。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大小姐大小姐!宮裡來人了!”
綠梢一路小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
她剛走到國公府大門外,便瞧見了宮裡來馬車,於是趕緊回來傳信。
“走吧。”
南瑾瑜整理了下衣襟,將桌上的東珠簪子戴上,不緊不慢迎了出去。
“咳!這便是南大小姐住的院子?”
桂公公站在大門口,打量清風苑的眼神萬分嫌棄。
這兒哪像是個國公府嫡親大小姐住的地方呀,也就比尋常人家的院子大一些,乍一看還以為是國公府的下人房呢!
“回公公的話,是!”
寧嬤嬤跟在身後陪著笑,心底直犯嘀咕。
雖說南瑾瑜這丫頭昨兒幫了錦瑟小姐沒錯兒,可是琯琯小姐那兒決計不可能今兒便對她改觀,怎的宮裡就來人宣旨了?
“這位便是南家大小姐?”
桂公公瞥了眼迎面出來的女子,昏暗的眼睛忽然一亮。
坊間傳聞皆說南家出美人,本以為這南瑾瑜是使了些小手段才惹得永寧侯世子與江陽郡王大打出手,不想真人竟然這般美!
“正是。”
南瑾瑜微微行了個禮,視線掃過桂公公身後跟著的八個小太監,心下明白了幾分。
這位桂公公應當是御前的大太監了,這排場這陣仗果然如蕭琛所料!
“南瑾瑜接旨!傳陛下口諭,令南家嫡女瑾瑜速速進宮參加今日宮宴,茲事體大勿要耽擱了,欽此!”
桂公公說完,視線落在南瑾瑜頭上的南湖東珠上,眼放精光。
莫要說這燕京了,就是這整個大燕,能拿得出這般大的東珠做首飾的人除了秦王殿下也不做他想,這丫頭果然不簡單吶!
“臣女南瑾瑜遵旨!”
南瑾瑜行了禮,見桂公公的視線依舊停留在自己臉上,微微愣了下,“桂公公,咱們這便出發嗎?”
“哦?啊!走吧……”
桂公公這才回神,朝前引路去了。
百花宴進宮南瑾瑜是抱著藏拙看戲的心態去的,結果遭南錦寧算計風頭大盛,瞬間成了這燕京的當紅炸子雞!
這次卻不同,她是被成宣帝一紙口諭傳進宮的,約莫人還未到便已成了眾矢之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所為何事……
許是因為馬車前後跟了禁軍,行進的速度和節奏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行人避讓車馬退後,一路暢通無阻便進了宮。
“南姑娘,到了。”
馬車外傳來桂公公的聲音,算是提醒。
“有勞公公。”
不等南瑾瑜下車,通傳的聲音便從臺階下一聲聲傳進了含元殿大殿中,回聲陣陣,處處彰顯這場合的正式。
一道月白的身影循著漢白玉石階拾級而上,遠遠看過去並不真切。
眾人屏住了呼吸,都睜大了眼睛想見識一下這位惹得眾人爭搶的女子生了張何等天姿國色的臉。
來人只是常服玉釵,素淡的臉上波瀾不驚,明明未施粉黛卻清麗勾人,星眸微斂如誤入凡間的仙子,令三千粉黛顏色盡失。
“臣女南瑾瑜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至大殿正中,南瑾瑜端端正正的行了禮,心裡卻直犯嘀咕。
眾朝臣皆著朝服,按照官職部門站位,就連蕭琛那妖孽都難得傳著靛青色的朝服,這哪裡是什麼宮宴啊?
“你就是南愛卿家的嫡長女?”
成宣帝眸光微動,睏倦的臉上多了幾分神采。
傳言果然不虛,她們還真是像啊!
“回陛下,臣女正是南瑾瑜。”
南瑾瑜垂眸道,心想她這又是怎麼了?出名都能出到這含元殿上了麼?
“起來說話。”
成宣帝沉吟片刻,掃了一眼下首爭得面紅耳赤的幾個人,笑道:“朕遇到個難題,不若南家丫頭來說說看,該如何解決?”
“陛下請說,臣女定當竭盡全力替陛下分憂。”
南瑾瑜心道不妙,偷偷瞟了一眼蕭琛。
清一色藏青色的朝臣當中就屬那隻大妖孽最扎眼,因為他好死不死的戴著自己昨兒送的那頂閃瞎人鈦合金眼的鑽石發冠……
“西北邊境軍報頻繁,異族屢屢進犯騷擾邊境民不聊生,該戰還是該和?虎符未出將領已退說是要娶妻生子不再領兵打仗,該罰還是該賞?兩大家族繼承人大打出手只為爭搶一名女子,該成全還是該殺?”
成宣帝話鋒一轉,面色凝重,儼然是怒了。
“這……”
南瑾瑜嚥了下口水,眼風迅速掃過江陽郡王和永寧侯世子二人,見他們倆人臉色都極差,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麼。
殿前動手,這兩人只怕是瘋了吧?這究竟是要鬧哪般?
“怎麼?方才不是說替朕分憂的麼?嚇著了?”
成宣帝掃了蕭琛一眼,見他眉眼不動一副老僧入定的神色,心底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前些年讓他娶妻他不娶,如今他為了娶個王妃連虎符都不要了,別說他答不答應了,臨危受命西北的三十萬大軍誰有本事接得下?
“陛下若想聽聽臣女愚見,請先贖臣女妄議朝政之罪。”
南瑾瑜挺直脊背,不卑不亢道。
成宣帝這是要逼她開口作選擇呢,只是不知道這選擇題該如何作答才能讓他老人家滿意?
“嗯?朕恕你無罪!”
成宣帝挑了下眉,沒想到她還真的敢答。
“多謝陛下。臣女以為此三件事中,最容易的便是最後一件,年少輕狂些實屬常事,若是因此便殺了兩大家族的繼承人,著實說不過去……”
南瑾瑜微笑道,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噗嗤!”
“咳咳……”
四面八方的笑聲響起,緩和了大殿中凝重的氣氛。
自古皇帝果然都是一個樣兒,動不動就那取人性命來威脅,她真是好怕怕的呢!
南瑾瑜好整以暇的神色,就是不接成宣帝這個話茬兒!
憑什麼江陽郡王和永寧侯世子大打出手要殺她呢?難道不應該將這倆兒腦回路不正常的蛇經病收了麼?
“嗯哼!那還有兩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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