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直播間也安靜了。
白樂天放下刀，看著盤子裡那道不像是末世該出現的菜品，自己都有些恍惚。
周月凰喉結動了動，她看看盤子，又看看白樂天，眼神從最初的嫌惡、到中途的驚疑，最終化為了純粹的震撼。她伸出一根手指，有些不確定地指著那盤菜。
“這……能吃了？”
白樂天沒回答，只是從系統獎勵的“特殊調料包”裡取出了幾樣東西。一小撮紅得發黑的幹辣椒，幾瓣乾癟卻香氣沖人的變異大蒜，還有一小瓶晃動時散發著奇異果香的液體，標籤上寫著“三年陳釀變異醋”。
他將蒜和辣椒剁成碎末，一股辛辣的衝擊力混著蒜香瞬間嗆入鼻腔。周月凰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可那股味道又勾得她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脖子。白樂天將碎末和變異醋倒進碗裡，又加了些系統附贈的調料，攪拌均勻。一碗紅亮油潤，香氣複雜的醬汁就調好了。
“靈魂就在這裡了。”白樂天說著，將醬汁均勻地淋在那盤晶瑩剔透的鼻涕蟲切片上。
醬汁接觸到冰涼的肉片，一股更加猛烈的香氣猛然炸開。那是一種霸道的酸辣鮮香，直接穿透了空氣中殘留的最後一點腥臭，強行佔據了所有人的嗅覺。盤中的切片被紅油包裹，點綴著幾片附近撿來的變異香菜，翠綠欲滴，看上去竟有些誘人。
直播間的彈幕又一次陷入瘋狂。
“我道歉！我剛才聲音那麼大！我錯了！這賣相，你說它是米其林我都信！”
“我發誓，我好像聞到味兒了！我的口水為什麼在背叛我的理智！”
“主播求求了，開個打賞連結，我給你刷火箭，你就讓我舔舔螢幕！”
周月凰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她看看那盤菜，又看看白樂天，再想想這東西半小時前還在地上蠕動噴酸液的樣子，表情極其複雜。
“白老弟，你……你確定？”她艱難地開口，但眼睛卻死死地粘在盤子上，“這次姐可得悠著點。”
話是這麼說，她已經不自覺地拿起了筷子，口水幾乎要從嘴角溢位來。
在直播間數十萬觀眾的注視下，周月凰夾起一片沾滿醬汁、薄得透光的肉片。肉片微微顫動，似乎還帶著某種彈性。她閉上眼，像是奔赴刑場的勇士，將肉片送入口中。
一秒。
兩秒。
周月凰的身軀猛地一震，雙眼豁然睜開，裡面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她咀嚼的動作從遲疑變得飛快，腮幫子鼓動，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嗚嗯……嗯嗯！”
她猛地一拍大腿，也顧不上形象了，對著白樂天大喊：“酸！辣！爽！彈！我的天！這是什麼神仙味道！快！再來億口！不，再來億盆！”
說完，她再也顧不上說話，整個人埋頭於盤中，筷子舞得幾乎出現了殘影，風捲殘雲般地掃蕩著那道“酸辣開胃涼拌鼻涕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