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一輛經過暴力改裝的越野裝甲車在廢墟間顛簸前行，車身焊接著粗糙的鋼板，防撞欄上還掛著不知名生物的乾癟肢體。周月凰一腳油門踩到底，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她興奮地吼道：“坐穩了老弟！姐帶你起飛！”
白樂天被安全帶死死勒在副駕上，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跳探戈。他默默開啟了直播間，看著線上人數從兩位數一路狂飆，輕鬆突破一千大關。彈幕滾動得幾乎看不清內容。
“前排出售嘔吐袋，磐石要塞官方認證！”
“主播人呢？不會已經被顛死了吧？”
“快看窗外！那是什麼玩意兒！”
話音未落，車身猛地一沉，刺耳的刮擦聲從車頂傳來。十幾頭外形乾瘦、嘴角掛著涎水的變異鬣狗不知何時包圍了裝甲車，用利爪瘋狂抓撓著車體。
“哈！來活兒了！”周月凰非但不驚，反而雙眼放光。她解開安全帶，抄起副駕旁的消防斧，一腳踹開車門就跳了出去。
斧影翻飛，血肉橫飛。周月凰如虎入羊群，砍得興起。
車內的白樂天扶著門框，臉色發白。他看著一隻鬣狗繞到側面，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向輪胎，腦中靈光一閃，發動了異能。
“空氣清新。”
一股難以形容的潔淨氣流以裝甲車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正準備大開殺戒的鬣狗群齊齊一滯，彷彿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它們習慣了廢土的腐臭與血腥，這突如其來的清新空氣對它們的呼吸道造成了劇烈刺激。一時間，噴嚏聲、咳嗽聲、乾嘔聲此起彼伏，陣型大亂。
周月凰抓住機會，手起斧落，砍瓜切菜般解決了戰鬥。她提著滴血的斧子回到車上，看著一臉無辜的白樂天，滿眼都是問號：“你乾的？”
白樂天一臉嚴肅地對著直播鏡頭解釋：“家人們看到了吧，環境對戰鬥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直播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炸開了鍋。
“神特麼環境影響！F級異能還能這麼用？”
“殺人誅心啊！這是物理攻擊加魔法攻擊！”
裝甲車最終停在了兩座山峰之間的一座鋼鐵巨城前。高聳的混凝土牆壁上，黝黑的炮口和重機槍火力點星羅棋佈，無聲地宣告著此地的威嚴。
一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副官前來接待，他敬畏地看了周月凰一眼，目光落在白樂天身上時，則多了幾分審視。驗明身份後，一行人被領進要塞深處。
目的地是一個巨大的露天處理廠。甫一靠近，一股混合著泥土腥味與腐爛蛋白質的惡臭就撲面而來，燻得人頭暈腦脹。處理廠中央，一條暗紅色的巨物被數十根粗大的鐵鏈鎖在地面上。它長近十米，身軀有水桶粗細，仍在微微蠕動。體表覆蓋著一層黏膩的液體，在陽光下反射著令人不適的光。
直播間的觀眾瘋了。
“我裂開了！這特麼是蚯蚓？這是克蘇魯吧！”
“主播，現在跑還來得及！我們不笑你！”
白樂天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他強行壓了下去。他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裝作在仔細觀察。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蕭遠山在一隊親衛的簇擁下親自到場。他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眼神銳利。他掃過白樂天那張過分年輕清秀的臉，目光中情緒不明，開口的聲音低沉有力：“白師傅，這就是‘大地穿刺者’。基地每天都要捕殺數條，但其肉質問題一直無法解決，造成巨大浪費。”
白樂天圍著那蠕動的巨物踱步，臉上神情肅穆，彷彿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他時而彎腰，時而伸手虛按，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蕭遠山和一眾軍官屏息凝神地看著，不敢出聲打擾。只有白樂天自己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從哪兒下刀？這麼大一坨，捅偏了會不會直接炸開？系統會不會判定我虐待食材？
“嗯，”他停下腳步，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腔調開口，“品相尚可，只是怨氣重了點，長年鑽地，飽受濁氣侵蝕，影響了肉質風味。待我先為它‘淨化’一番。”
話音剛落，他暗中發動異能。一股無形無色的潔淨氣流以他為中心，溫柔地拂過整個處理廠。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惡臭竟奇蹟般地淡了三分，連空氣都似乎清新了。蕭遠山身邊的副官下意識地多吸了兩口，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原本煩躁蠕動的巨蚯蚓，在被這股氣流包裹後，竟慢慢安靜下來，彷彿被安撫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