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撈屍行中有一句老話叫欺山莫欺水，意思是不要隨意觸怒水中的神靈，否則便會危及生命。
不過對於船老大的這種說法，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什麼不太平的？難道這裡還會鬧鬼嗎？”
“不是鬧鬼，不過這裡有翻江魚，用豬血引來龍王，便能逼退翻江魚，這樣才能讓船平穩透過匯口！”
船老大將一盆豬血全部灑進了江中，倒完豬血後他並未急著離開，而是蹲在腳板上抽起了煙：“你是老尹的朋友？”
“我是他女婿！”
“我聽老尹說，你好像是什麼撈屍人？也是和水打交道的？”
“沒錯，主要就是打撈屍體，藉此謀生！”
“那不是和清河工差不多嗎？你見過翻江魚嗎？”
“沒見過！”
船老大是一個年近五旬的漢子，他赤膊蹲在船上，紋身隨著肌肉的抖動而翻騰。
他吐了一口菸圈：“翻江魚是龍王的親戚，那東西能長到二三十米長，和鯨魚差不多大！”
“這東西名義上是釣魚，可實際上卻和蛇類似，全都要蛻皮！”
“每逢五六月份，翻江魚便會來到兩江匯處交配，這個時候也正是翻江魚蛻皮的季節，每逢船隻從江上經過，翻江魚便會在船上摩擦脊背，藉此來把自己身上的舊皮磨掉！”
“可那東西實在太大了，而且蠻力無窮，別說是尋常小船了，哪怕是萬噸巨輪也經不住一群翻江魚猛蹭！”
“所以我們這個時節出船的時候便會在船上養一頭小豬，到了兩江匯口就給豬放血，把豬血全都撒進江裡，希望能借此引來龍王，嚇退翻江魚！”
船老大丟下手中的菸蒂，隨後又點了一根：“以前這個時候兩江匯口總出事，所以船隻也要少於往常，要不是我兒子缺錢結婚，我這次也不會出船！”
船老大的臉上寫滿了無奈，但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抽過煙後船老大轉頭想要離開，進艙前他還不忘轉頭說道：“早些休息，等明天過了兩江匯口，咱們的速度就要提上來了……”
我站在甲板上著江面。
江水平靜，不起波濤。
絲毫看不出水下有幾十米長的巨魚活動的跡象。
對於船老大口中所說的翻江魚，我仍保持著質疑態度。
兩江匯口這種水流湍急的地方，的確會有大魚出現。
但說淡水魚能長到二三十米的長度，這我是絕對不信的。
尹輕柔剛才也去休息了，此時這裡只剩我一人。
我剛準備回艙休息，就突然感覺船體傳來了一陣震盪。
這陣震盪十分劇烈，整艘船都在因此搖擺。
這陣劇烈的震盪不僅驚動了船員，同時還驚動了船老大。
他們慌忙從船艙中跑出，見我還在甲板上，船老大開口說道：“小子，你先回去休息，別衝撞了龍王！”
我眉頭微蹙：“哪有什麼龍王，剛才應該是觸礁了吧？”
別看這裡是江中，但此處同樣會有暗礁隱藏。
他們這艘船是載滿貨物的，吃水量較深，所以極易觸礁。
我把剛才的震盪歸咎到了水底礁石，可船老大卻搖了搖頭：“這處水域我走了不下幾十次了，從未聽說這裡有礁石，想來應該是剛才的豬血吸引了龍王，所以才會引動水勢。”
“你不是船上的人，不能在這逗留，趕快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