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笑

第52章 告知身份

趙懷雁沉著眉頭不說話,她會太虛空靈指一事本身就藏不住,再者,也沒必要藏,她等會要找齊聞談事,就算凝月現在不說,一會兒她也會跟齊聞說的。

凝月說完,齊聞倏地從靠背椅裡站了起來,走到趙懷雁身邊,看她手指流暢地在給周小嬋按摩。

齊聞問,“太虛空靈指?”

趙懷雁道,“是。”

齊聞眸底頓驚,視線膠合在他的臉上,眸光明明滅滅。

半晌後,他笑道,“奇才。”

趙懷雁不置可否,隔著衣服給周小嬋的手和臂按摩了一圈後,她收回手,走到洗臉架前洗手,洗完手,她拿起毛巾擦拭。

擦拭的時候,宣香、商柔、凝月、映蘭都圍著周小嬋問她的狀況。

周小嬋說很好,她們就都寬心了。

心一寬,就有心情說笑了。

齊聞和諸葛天眼是客,亦是男士,原本他們是不適合進周小嬋的閨房的,但周小嬋不方便出門,周別枝又不在,加上他二人就是來看望周小嬋的,身份又特殊,周小嬋就見了他們。

可見是見,他二人跟這些姑娘們都不熟悉。

人已經看完,也不方便再留下。

他二人就起身告辭。

周小嬋不方便送客,遣映蘭和凝月去送。

趙懷雁將毛巾往洗臉架上一搭,出聲說,“不用她二人送了,讓她們給你梳洗梳洗,換套衣服,今天我帶你去逛街。”

周小嬋一聽,可別提有多開心了,她激動的臉色泛紅,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說,“趙先生要……要帶我去,逛街?”

趙懷雁笑道,“嗯。怎麼,你不想出門?”

周小嬋立馬道,“想想想!”

趙懷雁道,“那就好好收拾一下,我先送兩位貴客出府。”

這句話說的很坦然,那是因為趙懷雁答應了晉平。

可此刻,這話聽在周小嬋耳裡,那就不是一般的沸騰了。

怎麼聽都像是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該說的話,彷彿一個尋常人家,家裡來了客人,丈夫去送客,囑咐妻子收拾好妝容,他送完客回來,就帶她出門逛街。

周小嬋心口澎湃,攥著手帕的手緊緊地捂著胸口,那裡,心跳聲一聲一聲,全在訴說著她的愛意。

她臉龐又紅了,卻不再羞澀地低下,而是勇敢地看向趙無名,看他彬彬有禮,客氣疏離地帶著齊聞二人出門。

那一刻,她才恍然覺悟,她是活的,她的生命是有意義的。

等趙懷雁出了門,周小嬋站起身就去翻櫃子。

凝月、映蘭、宣香和商柔都嚇著了,跑過去拉她。

周小嬋對凝月說,“幫我找一條好看的裙子,要顏色亮的。”又對映蘭說,“你給我梳頭,哦,對了,把首飾盒拿出來,我要戴上次那個鎏金的髮簪,還有耳墜。”

然後又讓宣香幫她找鞋子,又讓商柔幫她選荷包。

幾個女子忙成一團。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真不假。

凝月、映蘭、宣香、商柔都看出來周小嬋對趙無名的動了心,她們不知這件事是好是壞,可她們知道,如今的周小嬋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快樂,充滿了希望。

大概,愛,是她此刻為之奮鬥的力量。

所以,四個姑娘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紛紛行動起來。

而周小嬋在為趙懷雁梳妝打扮的時候,趙懷雁領著齊聞和諸葛天眼以及駱涼,穿過僕人眾多的映月院,上了一條人跡稀少的抄手遊廊。

走了一小半路後,齊聞笑著開口,“趙先生,繞路走這麼遠,你是想幹嘛呢?”

說著,他停住腳步,不走了。

他一停,諸葛天眼也停。

駱涼冷冷地瞅了一眼趙懷雁,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準備隨時護主。

趙懷雁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駱涼的劍,這才手一背,轉臉看向齊聞。

齊聞來自北方,身材魁偉,面貌比較粗獷,卻難掩他一國太子之身的貴氣和硬朗。

他雖不及燕遲俊美,卻也不醜。

穿著北方人的右衽長衫,衫色青褐,此時日初東昇,日光從抄手遊廊的斜壁上滑下來,薄薄的光芒打在他身上,為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立於光暈中,他精明的眼微挑,耐人尋味地瞅著趙懷雁。

趙懷雁淡淡笑道,“這裡清靜,好說話。”

齊聞低聲笑道,“趙先生,你這話說的我越發的不懂了。”

趙懷雁道,“齊太子想救白顯,而我正好有一事想麻煩齊太子,所以,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齊聞眼眸一頓,三四秒,或者更久,他忽然拍掌大笑,對諸葛天眼和駱涼說,“我沒聽錯吧?燕遲府中的文僚竟然說要與我齊國太子談交易?”

諸葛天眼沉聲,“太子沒聽錯。”

駱涼也道,“太子沒聽錯,趙無名確實是這樣說的。”

齊聞看著趙懷雁,“你要背叛燕遲不成?”

趙懷雁道,“齊太子不必試探我,就算我今日不找你,明日你也會來找我的,既然大家各有所求,那就不必打馬槍眼了,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齊聞笑道,“倒是個直接爽快人。”

趙懷雁道,“我一向不喜歡在講事的時候多說廢話。”

齊聞把褲袍一撩,坐在了抄手遊廊外側的欄杆上,仰頭看他,“你說。”

趙懷雁道,“齊太子幫我送一封信到趙國國君手中,我就為你探出白顯被關押之地,一個跑腿,一個打聽,誰也不吃虧。”

齊聞訝異,“你要給趙國皇帝送信?”

趙懷雁道,“嗯。”

齊聞盯著他,目露深思,“身在燕國太子府,卻要給趙國皇帝送信,你難不成是趙國丟在燕國的探子?”

趙懷雁道,“不是。”

齊聞冷笑,“剛還說開啟天窗說亮話呢,這會兒就在隱瞞了,你不是?那你為什麼要給趙國皇帝送信?”

趙懷雁攤攤手,“我是不是探子,對你而言,並不重要吧?”

齊聞道,“當然重要。若你真是探子,我就不可能替你送這封信,我寧可多花些時間去探白顯被關押之地,也不會冒著被燕國舉兵進犯的危險,與你做交易。你可以背叛燕遲,可我卻不能因為你的背叛而搭上自己的國家,這是筆很不划算的交易,我不做,再者。”

他忽然一頓,眸光明明滅滅,一字一句道,“與其與你做交易犯險,還不如直接抓了你到燕遲面前邀功,一對一換人,你覺得,用你這個趙國的探子能否換回白顯,嗯?”

最後一個嗯字,尾音一揚,殺氣頓現。

駱涼當即一抽劍,寒光遮面。

無人的遊廊一邊,劍拔弩張,齊聞那邊是三個人,且個個是高手,趙懷雁這邊就她一人,且,沒有武功。

從形勢上來看,她處在必輸一方,且極為被動。

可她卻分毫不驚,淡淡站在那裡,純淨的青衣遠比竹子還要清冷,俊美的臉上毫無情緒起伏,一雙眼,魅麗橫生,卻鋪著極為鎮定的光。

她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被拘被捕被出賣,仿若篤定了齊聞一定會答應與她合作似的。

齊聞來了興趣,他揮揮手,駱涼又把劍收了回去。

齊聞看著趙懷雁,“趙先生,你不怕我把你今日說的話告訴燕遲嗎?”

趙懷雁低笑道,“自然怕的。”

齊聞挑眉,“沒看出來你怕,倒覺得你很鎮定。”

趙懷雁道,“那是因為我來找你的目地就是因為燕遲已經懷疑了我,而我,不是探人,也並不願意留在燕國,更不想留在太子府。”

齊聞道,“你不是自願留下的?”

趙懷雁道,“不是。”

齊聞道,“你那句話本太子沒聽明白,什麼叫‘燕遲已經懷疑了你’,莫非,你被迫留下,還能有著不可告人的目地?”

趙懷雁嘆氣道,“你剛也看到了周姑娘,實不相瞞,燕遲將我困在燕國,就是為了給周姑娘治病,太虛空靈指你們都聽過,它有什麼功能作用你們也應該知曉,我因為會這一手,所以,一進到燕國,就身不由己了。可你們也知道,我是趙國人,又姓趙,不願意為趙國以外的任何國家效力,故而,我想回國,可又沒辦法脫離燕遲的掌控,唯一能把我接回國的,只有我皇的親筆書信。”

齊聞聽著,沉默不言。

這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卻又有很多漏洞。

比如,他一個趙國人,為何會突然離趙來燕?

還有,來了燕國,怎麼就能被燕遲一眼相中並發現他會太虛空靈指進而不讓他離燕了呢?

再者,他一介草民,怎麼就能肯定這信傳到了趙顯手中,趙顯一定會回應?

是,趙顯很愛他的國民,可一國國民那麼多,趙顯身為皇帝,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去管一個草民的事?

一般而言,像這等小事,都不會直接上報給皇上,丞相或是御史能處理的就直接處理了。

而他,小官小吏都不提,開口就提趙顯。

這口吻……

齊聞微眯著眼,深思的同時一點一點地很認真地打量著趙懷雁,嗤道,“趙先生,你的身份怕不是草民吧?你說燕遲懷疑了你,大概就是你的身份有異,那麼,你想讓我給你傳這封信,就實話對我說,你到底是誰?”

趙懷雁低低一笑,反問,“齊太子以為我是誰?”

齊聞道,“不知道呀,所以問你。”

趙懷雁額頭微仰,順著抄手遊廊的欄杆望過去,青天白日,陽光在一層一層地舒捲開,空氣中蔓延起微熱的氣流,陽光下的世界、花草、亭、簷、路基、人,甚至是土壤,都展露著蓬勃朝氣。她的視線從空中掠過,又落回坐在那裡,被光芒照射的男人,勾唇笑道,“我若說我是趙國公主,齊太子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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