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在你燕國呢。
趙懷雁無聲勾了勾唇角,覺得這趟燕國之行真是來的恰到好處,燕遲說的很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燕行州聽了燕遲這一番話後,意識到問題的關鍵點在哪裡了,在於萬能石。
誠如燕遲所言,他這幾年一直在找萬能石,也許一剛開始秦祉和齊聞並不知道有萬能石這麼一回事兒,也許知道,但存在著將信將疑的心思,畢竟,燕行州都不相信這世上有這等神物。
但見燕遲那麼堅信,燕行州被傳染了,秦祉和齊聞大概也被傳染了。
後頭的幾年裡,燕遲在找,他二人也在找。
既信了這個神物,就不可能不研究這個神物的作用。
萬能石有什麼作用呢?
古書記載,萬能石產自於刀皇九央,而刀皇九央是天界眾所周知掌控萬兵之刃的神,從他身上出來的萬能石,有著操控天下兵刃的作用,也就是說,一旦有人得到了萬能石,他就擁有了操控天下兵刃的可怕力量。
當然,古書所言可能有些誇張了,因為哪怕是刀皇九央本身,也並不見得能操控天下所有兵刃,但七成以上的兵刃,還是妥妥地能操控的。
這樣的能力,不說七成以上了,就是隻有三成四成或是五成的功效,也會有人趨之若鶩,擠破腦袋,想盡辦法搶到手。
而除了這種能操控天下兵刃的可怕力量外,萬能石還能治癒一切傷害。
所謂的一切,就是不管陰間陽界,天上還是地下,但凡是傷害,它都能治癒好,這就是萬能之力。
燕遲要尋萬能石,就是衝著這股萬能之力來的。
他想治好周小嬋的萎影症,僅此而已。
關於萬能石另一個可怕的作用,他壓根沒去關注過,不管這個東西是不是能操控天下兵刃,對燕遲來說,都不重要,強者,可俯瞰一切強大的東西。
但他不要,不代表他允許別人來搶。
尤其,他還沒得到呢。
周小嬋的病也還沒治好,他怎麼可能允許萬能石落入了別人褲兜?
燕遲看著燕行州,正要開口說話,荀公公沏好了茶過來,他就先喝茶。
喝茶的時候趙懷雁和朱玄光的目光對上了,他二人皆對今日在御書房聽的這一番話有了獨自的領悟。
對趙懷雁來說,秦齊聯合攻燕,完全有利於她趙國,燕遲考核那天說的話很正確,趙國之前的國力確實排在第六,可那是五年前,這五年來,趙國看著默默無聞,實則是卯足了勁增長經濟,養兵養戰。
九國之中,趙國版土排在第三,比齊國還要寬廣,這樣的一個大國,士兵一旦養起來,那可是不得了的戰力!
趙國與韓國交好,而韓國國力也不弱,韓以西是周與秦,一旦齊國動了,秦國動了,那燕國必動,這樣一來,整個戰場就蔓延在了西北東三地,而她南地,上可伐北,西可制秦,東可滅燕,形勢一片大好呀!
看就看,燕國應不應這一場戰爭了。
趙懷雁眼珠轉了轉,垂頭,視線落在慢條斯理喝茶的男人身上,然後眉頭不可察的一蹙,有這個太子在,這場戰爭,想打起來,懸吶。
趙懷雁不動聲色地又錯開視線,本分地站著。
朱玄光則覺得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他才剛入圍招賢納士會,就有人敢上門挑釁,他若不自告奮勇上陣殺敵,那他就枉生為男兒了!
朱玄光一臉冰冷,目光透著殺氣,肅穆地站著。
燕遲一口一口優雅斯文地喝著茶水,喝完,杯底落桌,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抬起臉對著燕行州說,“爹不用擔心,兒子等會兒出宮後去一趟南國公府,見一見南陳夫人,她似乎有好幾年沒回陳國探親了,這正好趕上了,就放她回孃家走走。”
燕遲的能力,燕帝還是一百二十個放心的,但凡他願意出手,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
燕行州點點頭,唔一聲,“去吧,爹這把老骨頭也不適宜奔波了,就在宮裡面穩穩局面,外頭的事兒,你想怎麼跑就怎麼跑。”
燕遲一笑,雙手扶著椅把站起身,“那兒子告退。”
燕行州揮揮手。
燕遲帶著趙懷雁、朱玄光出了御書房。
三個人沿著宮中大路往皇宮外走,半道上經過御花園,聽到了花園裡面傳來女孩子的嬉笑聲。
趙懷雁眉頭一挑,心想,在帝宮的御花園裡嬉鬧,除了燕國尚在的兩名公主外,不會有別人了。
那些燕帝的嬪妃可不敢在這裡嬉鬧喧譁。
而燕行州此人,非常奇怪,從他登基至今,一直未封后,面對大臣們的惶恐諫言,他給出的話,石破天驚,卻又令九國的帝王們心生佩服。
她老爹經常陰陽怪氣地複述燕帝回答臣民們的話,燕帝說,“朕不封后,便是一視同仁,封了後,朕的孩子就有了嫡庶之別,可在朕這裡,不管是誰生的孩子,那都是朕的寶貝,都是嫡,而後位一立,後宮嬪妃們就會絞盡腦汁地去奪,那樣我的後宮就不和諧了,你們難道想看朕一邊忙著處理國家大事,又一邊去疲於應對後宮嗎?”
一句話把大臣們問的啞口無言。
燕帝一生不封后,他的皇宮,沒有皇后。
但他確實做到了一視同仁,不管是哪個嬪妃生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他都視他們為嫡脈。
沒有皇后這個高杆在,嬪妃們的孩子就沒了身份差別。
是以,燕帝的孩子都很和諧,也很齊心。
這或許就是燕帝異於常人的地方吧?他能雄霸列國諸君之上,讓列國君王們忌憚,不是沒道理的。
但後來趙懷雁才知,燕帝之所以不封后,不是因為他想給予孩子們平等的對待,而是因為他的後位,只能是他心愛的女人去坐,而這個女人,嫁給了她爹,成了趙國皇后。
嬉鬧聲一聲一聲地傳來,燕遲沒有受影響,依然走的筆挺。
不過,有人眼尖,看到了他,大聲喊一句,“七哥!”
燕遲腳步一頓。
燕樂歡快地跑過來,一襲大藍色的斜襟宮裙,清涼可人,頭上的金步搖隨著她的跑動晃的厲害,卻也亮的璀璨,她跑的風聲四起,笑聲伴著歡樂聲一下子就躥到了面前。
趙懷雁定睛一瞧,嘖道,好漂亮的公主。
朱玄光也往燕樂看了一眼,很快又垂下眸光,問燕遲喊七哥,不用想,這個女孩,是燕國九公主。
直視公主聖顏,大不敬啊。
朱玄光不敢看,可低頭瞬間瞧見趙懷雁盯著燕樂看的一眨不眨的,他額頭一抽,心想,這小子,風流病又犯了!
他見燕遲扭頭去與燕樂說話了,他就趁空把手背到後面,又橫過去,打了一下趙懷雁的手臂。
趙懷雁立刻瞪他。
朱玄光對他努努嘴,眼神警告,你小子安份點,咱倆現在是搭擋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知道不!
趙懷雁無聲翻白眼,心底裡鄙夷,膽小鬼!
燕樂歡樂地道,“七哥,你要出宮啊?”
燕遲看一眼她玩的滿頭大汗的額頭,又看一眼她跑的發紅的臉,輕蹙眉頭,嗯了一聲,說道,“四月的日頭看著不烈,但最能把面板曬壞,你別在外面玩久了,回去讓宮女給你敷敷臉。”
燕樂笑道,“七哥放心啦,我是來找父皇的,但露過御花園,看到好多花開了,一時玩心大起,就多留了一會兒,我也怕父皇在面見朝臣,就沒敢過去。”她吐吐舌,問道,“御書房這會兒沒人了吧?”
燕遲道,“沒了。”又問,“你找父皇做什麼?”
燕樂眼神飄啊飄,飄到了趙懷雁身上,眼神一亮,飄到了朱玄光身上,眼神又一亮,她不回答燕遲的話,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急切地問道,“七哥,這兩人以前沒見過啊,他們是誰?”
燕遲瞅一眼趙懷雁,又瞅一眼朱玄光,解釋說,“招賢納士會上入圍的人。”
他指著趙懷雁給燕樂介紹,“七哥身邊的文僚,趙無名。”
又指著朱玄光,“七哥的護衛,朱玄光。”
又對趙懷雁和朱玄光介紹燕樂,“本宮的九妹,燕樂公主。”
趙懷雁和朱玄光立馬齊齊地向燕樂見禮。
燕樂笑看著他們,眼神一會兒落在趙懷雁身上,一會兒又落在朱玄光身上,身為公主,她見過的帥哥不少,可這兩人,唔,怎麼說呢,氣質截然不同,可神色間各有幾分凌駕於其他人身上的傲色。
燕樂道,“七哥挑的人,素來都是萬中挑一的。”
燕遲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溫和道,“好了,七哥還有事兒,先走了,你去找父皇吧,別在外頭玩了,御書房這會兒沒人,去晚了小心又有人。”
燕樂一聽,立馬扭身跑了。
燕遲失笑,搖搖頭,雖不明白她這個時候去找燕帝幹嘛,卻也不問,小姑娘嘛,偶爾會有一些小心思的,而且,燕遲覺得燕樂去找燕帝的最大用意就是獲得出宮玩的許可令,十六歲的小女孩,正是貪玩的年紀。
燕遲甩了甩袖,背起雙手,又往宮門外走了去。
一路出宮,坐馬車,去南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