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笑

第86章 最後遺言

齊聞無話可說,可面對著坑了自己又領大軍去侵略他齊國的燕遲,他怎麼都擺不出好臉色來。

若非打不過他,齊聞也不會受這份窩囊氣。

到如今這個情況了,齊聞當然知道他是被燕遲給軟禁了,而燕遲軟禁他的目地,無非是讓齊國在對戰燕國的時候有所顧及。

兩國交戰,不說有所顧忌了,就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那都是很影響戰局的。

如今因為他的緣故,他齊國很可能會被燕遲所帶的軍隊壓的死死的。

那麼,只要他死在了燕國,燕遲的目地會落空。

齊國也會因為他的死而對燕國憎恨憤怒,這些憎恨憤怒的情緒會燃燒士兵們計程車氣和鬥志,到那時候,燕國想踏平他齊國,妄想!

齊聞陰沉的雙眸眯了眯,他想到他的死能反轉整個戰局,心思就異動了起來。

燕遲坐在他的正對面,眼睛沒有落在他的身上,沒有去看他的眼神變化以及心思變化,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

燕遲伸手輕輕敲擊著桌面,臉側向門的方向,聽著門外的動靜,一邊道,“你若真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在燕國。”

齊聞一驚,倏地抬眼看他。

燕遲也看過來,目光染著薄笑,可明明是在笑著,那張臉卻無一絲笑意。

齊聞眯眼問,“這話什麼意思?”

燕遲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個一會兒並不長,大概一柱香,也大概是兩柱香,甘陽領著步驚濤來了,沒等步驚濤坐下喝完一杯茶,秦祉也被荀安帶了來。

荀公公向燕遲行禮。

燕遲揮了揮手。

荀公公就回去向燕行州彙報了。

秦祉高大的身子從門口掠進去,一進去,步驚濤就連忙站起來,朝他看去。

秦祉道,“我沒事。”

步驚濤道,“太子當然不會有事。”

秦祉笑。

他目光轉向齊聞,短暫駐足之後又看向坐在那裡紋風不驚的燕遲。

笑著開口,與燕遲打招呼。

燕遲淡淡回應,微抬下巴,指了一把離他比較近的椅子。

秦祉走過去,坐。

走過去的時候從齊聞的後面繞了一圈。

經過齊聞身後的時候,秦祉抬手,拍了一下齊聞的肩膀。

齊聞抬頭,看了他一眼。

秦祉半是玩笑半是調侃地道,“上回從彭濟廣州分開,這才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你怎麼就被燕遲給逮著了呢。”

齊聞哼道,“有些人太陰人。”

秦祉挑眉。

燕遲道,“齊太子這話意有所指,是指我?我可沒有陰你,來是你自願的,留也是你自願的。”

秦祉接話道,“既是來去自由,那齊太子晚兩天就隨我一起走吧。”

齊聞一怔。

燕遲微微勾了勾唇,什麼話都不說,傳喚宮女進來給秦祉奉茶。

秦祉坐下後,步驚濤也跟著坐。

四個人坐在圓桌旁,每個人中間都隔著一把椅子的距離。

宮女奉了茶,又安靜地退出去。

屋內的四個人,有三人是掌管著國之大勢的。

這麼個時候,坐在這個圓桌邊,頗有點霸主之爭的意味。

看似充滿硝煙,實則,風平浪靜。

除卻齊聞臉上還有淡淡的消不下去的憤怒外,秦祉一臉平靜,燕遲一臉平靜。

秦祉那話是說給齊聞聽的,也是說給燕遲聽的。

燕遲不置可否。

齊聞聽出來秦祉這話是替他解圍,亦是帶他走出燕國的意思,他當下就要應話,卻不想,話還沒出口,燕遲扭頭問秦祉,“怎麼忽然來燕國了?來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

秦祉笑道,“我是想給你去一封信呢,但聽說你領兵出征去了,我也不能打擾你辦正事,就沒打招呼,來了。”

燕遲問,“來做什麼?”

秦祉道,“很慚愧,我九妹一心記掛著你,又被你太子府的一個趙先生損失了臉面,我和我父皇為了不讓她給你添麻煩,就限制了她的出行,但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在宮裡鬧的天翻地覆,簡直變成了混世小魔王,我和我父皇都沒辦法了,只能依了她,讓她來燕國再碰碰壁,結果,竟然誤傷了趙國公主。”

他很是自責地道,“早知道你府上的趙先生竟是趙國公主,我也不會讓九妹動她呀!”

燕遲道,“所以,你來燕國的目地,是來找趙先生麻煩的?”

秦祉道,“不是,看看你。”

燕遲似笑非笑。

秦祉又道,“最想看你的人也不是我,是雙兒。”

燕遲剔眉,淺淺道,“九公主人呢?”

秦祉道,“應該在驛館,我為了表達誤傷趙國公主的誠意,甘願留在燕國皇宮裡,教習一些儒臣學習秦國的國學,所以,有好幾天沒見雙兒了。”

他折頭,問步驚濤,“雙兒還好嗎?”

步驚濤道,“我出來的時候公主還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現在……”

他掃一眼燕遲。

秦祉也看向燕遲,說道,“不如,把雙兒叫過來,咱們晚上一起在太子府用飯?”

燕遲莞爾,不辨情緒地道,“好啊。”

他揚聲喊人,讓人去驛館請秦雙。

秦祉見人去了,心略略安定。

齊聞原本並不知道秦祉來了燕國,這一見面,從秦祉的言語裡並不能明確斷定秦祉是來救他的,秦雙愛慕燕遲的事兒,他們這些人都知曉,秦雙為了燕遲大吵大鬧,要來燕國,聽上去很正常。

齊聞原本想開口的話在喉嚨裡轉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裡。

他急於想離開,想回齊國。

不管秦祉是不是來救他的,他都得想辦法讓秦祉帶上他。

齊聞眼眸轉了轉,問秦祉,“過兩天就走嗎?”

秦祉道,“大概吧,本來就是陪雙兒來的,這一來又鬧了事,我真不敢再留了。”

齊聞道,“走的時候說一聲,我跟你們一起。”

秦祉道,“我是沒關係,就看燕太子放不放人了。”

燕遲拿著茶杯小口地喝著水,目光落向對面的窗戶外,勾唇說道,“齊太子在我燕國是自由的,他想走就走,我可攔不著。”

秦祉笑道,“既然不攔,那我走的時候就把齊太子帶走了?”

燕遲垂眸,“隨便。”

秦祉眯了一下眼。

齊聞更是覺得燕遲的這“隨便”二字說的太輕易,明明就是他設計讓自己滯留在燕無法回國的,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不放齊聞走的時候,齊聞惱。

放齊聞走的時候,齊聞又是一百八十多個疑心。

實在不能怪他,主要是燕遲這人,鬼心眼太多,不得不防。

齊聞聯想到剛剛燕遲說的話,“你若真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在燕國”。

這句話剛沒聽明白。

這會兒似乎想出其中的意思了。

燕遲是說,讓他死在秦國?

如此一來,齊國與秦國的友好邦交就會被破壞掉。

那麼,失去秦國好友的齊國,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任燕國欺凌了。

而秦國,背上害死齊國太子的罪名,就不會再出手幫齊,很有可能,為了利益,他會與燕國達成同盟,爭相竟食齊國的版土。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齊聞想到這裡,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敢打包票,若他前一腳跟秦祉離開了,後腳,他必然會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是死在秦國,那也是死在與秦祉行同的隊伍裡。

雖然秦祉很厲害,可若對手是燕遲,那秦祉這裡就沒有多少勝算了。

齊聞氣息沉了沉,猛然間他抬頭看向大門,只覺得這一回,他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有些話,想說,也該說,卻不能說。

齊聞周身的氣壓極低。

在燕遲說了“隨便”之後,他沒有順坡而下,接一句,“那我一會兒就跟秦太子去驛館”,這讓秦祉很納悶。

秦祉問他,“齊太子不想走?”

齊聞似乎失去了精氣神,一瞬間英俊硬朗的臉失去了生機與神采,他慢慢地將茶杯挪開,看著秦祉,那眼神,說不盡的無奈與不甘。

秦祉黝黑犀利的眼緊眯了一下。

他回頭,看向燕遲。

燕遲坐在那裡,依舊垂著頭,靜心靜氣地把玩著他拇指上的黑玉扳指。

有那麼一刻,秦祉在這樣的慵懶神態裡看到了運籌帷幄的王氣。

是,燕遲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讓人小瞧之人。

如今,更是深深領教了。

秦祉笑了下,不再問齊聞,也不再多管閒事。

大概齊聞的命運,齊國的命運,真的……氣數盡了吧。

秦祉感到很遺憾,卻也只能撒手不管。

那麼,帶不走齊聞,還是儘快回國吧。

多留一天燕國,就會多一天變故。

秦祉這麼想著,就聽到門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原以為是秦雙來了,可隔著門,護衛說,“太子,左相來了。”

在太子府,所有人對趙懷雁的稱呼都是左相。

只有私下裡,知道她身份的人才會以公主相稱。

燕遲聽到說趙懷雁來了,他當即就擱下茶杯,站起身,去門口親自迎接。

開了門,見趙懷雁果然站在院中,穿著一身落拓的長衫,黑髮高挽,臉部又用太虛空靈指易過容,整個人看上去精神而有氣派,可燕遲只掃一眼就蹙起了眉頭,他步下臺階,來到她身邊,往她後背掃一眼,斥道,“不在府上養傷,來太子府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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