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笑

第158章 燕趙大婚2

上官言敬完,就是御史、太傅等這些文臣,然後是以陸堯為首的武將們,最後是皇上宮殿的護衛首領西門狂刀,以及御林軍統領馮閻還有金諜網總指揮官鷹六等,這些人加起來,不下三十,一人一杯,也得三十多杯。

一圈敬下來,燕遲面不改色。

中間段赦沒開口幫襯,元興、青海、樓危等人也沒有出言幫襯。

今天這場合,誰都不能幫襯。

燕遲在那些人敬完之後,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帝王身份,又一一地敬回去。

因為雲靈坐在那裡,沒向他敬酒,故而,他也沒有跟雲靈喝。

等又一圈喝完下來,燕遲依然紋風不動,不說臉色泛紅或是眼圈周圍有紅了,就是唇色,都絲毫未染一絲酒氣。

眾人暗驚,想著這個年輕的燕帝不僅才華了得,能力顯著,連酒力也這般逆天。

好吧,不用喝了。

趙顯問燕遲:“是休息一天,明日啟程,還是今天就啟程?”

燕遲道:“今日就啟程。”

趙顯心想,能不表現的這麼心急嗎,他道:“不知雁兒換好裝了沒有。”

燕遲道:“派個人去看看吧。”

趙顯嗯了一聲,派趙公公去看,趙公公去了之後回來,說已經換好了,燕遲就很想飛過去,看一看趙懷雁穿著鳳冠霞帔的樣子,但他雖然內心裡渴望如狂,面上卻表現的很淡定,他沒說話,只等趙顯發話。

趙顯道:“皇上出嫁的婚輦準備好了沒有?”

趙公公道:“早就準備好了。”

趙顯道:“嗯,可以在皇上的殿門口等著了。”

趙公公說了一聲是,連忙下去,傳達命令。

趙顯對燕遲道:“在離開前,還需要拜祭一下雁兒的孃親。”

燕遲明白,禮節上來說,這一環確實是要的,他沒推辭,問道:“現在嗎?”

趙顯道:“嗯。”

燕遲說:“好。”

趙顯就帶著他,去了趙懷雁的帝王寢宮,趙懷雁已經盛裝完畢,還沒有蓋紅蓋頭,那一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所有的人都被她盛裝之後的樣子給震的摒住了呼吸,直到門外傳來太監嘹亮的聲音,說太上皇來了,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去搶紅蓋頭,要給趙懷雁搭上,最後還是天星搶到了,她無比自豪地把紅蓋頭小心翼翼地蓋在了趙懷雁的頭上。

然後所有人退出門外,迎接趙顯和燕遲。

燕遲一步一步地走來,紅衣絕色,踩在腳下同樣紅色的地毯上,勾勒起一地的風華,他走的不緩不慢,可心中早已經緊張的不行,垂在衣袖下的手不自禁的輕握了起來。

跨過高高的門檻,進到殿內,他暗自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走近那個坐在銅鏡前此刻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

紅蓋頭遮住了臉,燕遲看不到趙懷雁此刻的樣子,可哪怕只是看著銅鏡中那個被遮了紅顏的女子,他也無法扼制地失了神。

這個女子,今天坐在這裡,是為了他。

這個女子,今天穿著鳳冠霞帔,也是為了他。

只這樣想著,燕遲的心就無端的生出綿綿不息的喜悅來。

他往前走一步,欲要去牽趙懷雁的手。

趙顯低咳一聲,燕遲的腳步就跟著驟然一緩,這一緩,趙顯就已經越過他,走到了趙懷雁身邊,手一伸,拉住了趙懷雁的手。

燕遲看著趙顯把趙懷雁的小手牽進了手掌裡面,不知為何,心竟是悶悶地不爽了起來,但他沒有與趙顯爭搶,就那般木然地看著。

趙顯拉著趙懷雁往門外走,經過燕遲身邊的時候說:“跟上吧。”

燕遲抿抿嘴,無聲地跟上。

趙顯沒有讓別人跟,別人也不敢跟,出了宮殿,自有宮輦預備著,三個人上了宮輦,一路去了皇陵,下了宮輦之後,三個人就去了仙如華的墓前。

趙顯鬆開趙懷雁。

因為之前趙顯和燕行州在這裡居住,仙如華的墓前就一直襬著酒桌和棋桌,雖然燕行州走了,可趙顯沒走,是以,目前的桌子上,還有酒與棋。

趙顯親自動手,分別倒了三杯酒,然後對趙懷雁和燕遲說:“跪下。”

燕遲當即眉頭一皺,看了那道墓碑一眼,他生來富貴,當皇子時,沒人敢讓他下跪,當太子時,更無人敢讓他下跪,現在他當了皇上,誰還敢對他說這兩個字?燕行州是他的親爹,他都沒跪過他,但今天,他這個偉大的帝王,要為趙懷雁,跪一跪地了。

燕遲無奈,伸手將旁邊那雙早已渴思慕想的小手給緊緊一牽,然後輕扶住她的腰,扶著她慢慢跪下,他跟著跪下。

兩個人跪在仙如華的墓前。

趙顯道:“你們娘不在了,無法看到你們成親,亦無法給你們主持大婚,但能喝到你們的喜酒,她泉下也會高興。”

說完,他把酒杯遞給燕遲。

燕遲一杯一杯地接,然後一杯一杯地倒給仙如華。

三杯敬完,輪到趙懷雁。

因為趙懷雁頭上蓋了紅蓋頭,看不見外界之物,燕遲就拿著她的手,去握酒杯,又幫她指明方向,向仙如華敬酒。

這三杯敬完,趙顯又倒了三杯,這一次,趙顯端一杯,燕遲端一杯,趙懷雁端一杯。

趙顯把酒杯舉起來,朝向仙如華墓碑的方向:“如華,女兒長大了,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他是一個很出色的男子,是燕行州的兒子,我知道,你一定很贊同這門親事,你當初的遺憾,在你的女兒身上得到了完滿,你可以放心了。”

說完,他仰頭將酒喝了。

燕遲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雙手舉著杯子,對著仙如華的墓碑舉了舉,說道:“娘,我就是燕遲,是你女兒的夫婿,從即日起,我會承載起她所有的悲歡與未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的女兒照顧的很好。”

說完,他也一仰頭,把酒喝了。

趙懷雁蓋著紅蓋頭,看不見仙如華的墓碑,可那道碑,她看了十幾年,哪怕閉著眼,她也知道那墓碑有多高多大,在自己多少米遠的地方,她其實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紅蓋頭下的眼睛泛著紅,卻不敢流出眼淚。

都說嫁女的時候,母女總會要哭一場。

都知道那天哭了不吉利,可親情分割,哪有不流淚的?

趙懷雁張不開口,一張口她就怕自己哭出聲來,所以她也不說話,只把酒杯從紅蓋頭下方端進來,遞到嘴邊,一口一口地喝著。

燕遲跪在她的旁邊,目光帶著熱切又帶著擔憂地看著她。

等她的手從紅蓋頭下面拿開,空杯露出來,燕遲當即就接過了酒杯,放在桌上,然後牽住她的手,無聲的給她安慰以及力量。

趙顯又看了仙如華的墓碑一眼,輕聲說:“走吧。”

回到帝王宮殿前,趙顯牽著趙懷雁下宮輦,又送她上了婚車,因為鷹六要照顧長虹,而長虹孕期重,馬上要生了,不能長途行軍,鷹六和長虹都沒辦法送駕,送駕的人就由趙國名將陸堯以及西門狂刀擔任,西門狂刀原本是御林軍統領,在趙懷雁登基後,升任為將軍,故而,御林軍統領才換成了馮閻。

這次護親,趙顯其實不必如此隆重,因為燕遲帶來的人,足以護送整個隊伍的安全。

就算那些人都不行,只要有燕遲在,誰也傷不了趙懷雁一根毛髮。

只不過,必要的場面還是得有。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返回,而在得知燕遲迎了趙懷雁,在往燕國返回的時候,其他各國也在相繼準備著賀喜之禮。

衛國休戰,卻沒接到喜貼,衛帝整日惶惶不安。

周國休戰,亦沒接到喜貼,周帝也終日惶惶不安。

秦國這邊也沒接到喜貼,秦帝和秦祉都顯得極為鬱悶。

楚國、陳國、韓國都接到了喜貼,三個國家的君王都在忙著準備賀禮。

從趙國回燕國,這樣大部隊的行軍,程序不會太快,來的時候花了十三天,回去的時候,燕遲樂於多花點時間,只要在二月十六前趕到燕國就行了,所以,這一路上,他吩咐領頭的朱玄光,不必走的太快,一來不想讓趙懷雁感到顛簸不舒服,二來他也願意陪她多看看這一路上的風景。

故而,等他們一行人回到燕國,已經到了二月十五。

隔天就是大婚之日。

此刻燕國的各個街頭已經鋪滿了紅地毯,各家各戶的門上都貼了大紅囍字,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都統一著紅衣,女的穿粉紅,男的穿暗紅,小的穿鮮紅,老的穿褐紅,總之,所有人的衣服,畢是喜慶的紅色,但無一人穿正宗的大紅色,除了成親的兩個主角外。

這天,陳帝親自帶了賀禮來了,韓帝也親自帶了賀禮來了,楚帝也親自帶了賀禮來了,三個國家的皇帝都歇在各自的驛館裡。

趙懷雁的婚車進到燕國皇城之後,也去了驛館。

燕遲親自送她到驛館門口,看她被曲照、喚雪和藍舞攙扶著扶下婚車,他當即就要上前,卻被陸堯和西門狂刀雙雙攔住。

陸堯道:“燕帝,這一路長途跋涉,我皇應該累了,她需要休息。”

燕遲抿直嘴角,看著趙懷雁不回頭地被大部隊擁著進到了驛館內,他真是氣死了,這一路上不知道夜宿了多少次,可他沒有一次能夠成功進到趙懷雁的營帳內,不說與她卿卿我我了,就是話,都沒能順利說上幾句。

這些趙國的護親隊伍們簡直把趙懷雁像犢子一般的護著。

燕遲也真真算是見識了一回趙國人對他們的皇上,是何等的愛戴,又是何等的愛護!

燕遲雖然氣,可也沒辦法,他又不可能不顧趙懷雁的臉面硬闖,只能鬱郁地收回視線,一甩袖,走了。

反正只有這一夜了,明天晚上,趙懷雁就在他的身邊,在他的床上了。

燕遲這樣想著,就迫切地想要第二天早點到來,熬了最痛苦的一晚後,終於迎來了他最期待的一天。

這一天燕國皇宮宮門大開,皇城裡成千上萬的百姓們從趙國驛館排到皇宮門口,而在燕遲用御輦來迎之前,燕國三千多名朝官全都身著朝服,跪拜在趙國驛館門前,迎接王后。

燕遲的御輦來了後,大臣們讓開了道。

御輦一路來到門口,燕遲走下來。

驛館的大門是大開的,這一次,陸堯沒再攔他,西門狂刀也沒有再攔他,他走了進去,一路由趙國的兩個將軍親自領著,到了趙懷雁下榻的院門前。

趙懷雁還是那套鳳冠霞帔,頭上蓋著紅蓋頭,端端正正地坐在銅鏡前。

燕遲走上去。

這一回,沒有趙顯,沒有任何人,他毫無阻礙地走到了趙懷雁的面前,然後伸手,扣住了她的兩個手,然後攔腰一抱,將她從椅子裡抱起來,緊緊護在懷裡,走了出去。

炮竹樂聲響起。

大臣們喜悅的高呼聲響起。

然後婚輦被抬起來,然後百姓們個個往婚輦上灑花。

這一天,對燕遲來說,終身難忘,對燕國的大臣們來說,終身難忘,對燕國的百姓們來說,亦終身難忘。

外面的高呼聲此起彼伏,而被紅紗遮擋的婚輦內,一對新人相擁著彼此,十指相扣,安靜地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大婚,國禮,一切都帶著最隆重的儀式按部就班地舉行。

皇上大婚,大臣們不敢鬧皇上,喝了喜酒後就趕緊回家。

可他們不鬧,不代表陳帝、韓帝不鬧。

作為趙國來的護關隊伍,是女方這邊最尊貴的客人,他們自也會趕個熱鬧,鬧一鬧燕遲的,故而,等燕遲好不容易幹掉所有人,回到寢宮,已經醉的有些站不穩了。

元興有點擔憂,扶著他,問:“皇上還好吧?”

燕遲走路有些踉蹌,嘴裡咬牙切齒:“這群混帳,敢灌朕,朕明天不讓他們喝的大吐血,朕就枉做這個皇帝!”

元興忍著笑,心想,這個時候陳帝和韓帝可能早已捲起鋪蓋走人了,至於趙國來的那些護親隊伍,等皇上醒了,怕是沒辦法讓他們喝的大吐血了,畢竟,王后可是極護自己國民的人。

元興道:“膳廚那邊已經備好了醒酒湯,皇上先喝了吧。”

燕遲伸手扯著大紅喜袍,大概真喝的有點多,這會兒竟然有些熱,他一邊扯著領襟一邊說:“不用,朕沒醉。”

元興道:“沒說皇上醉了,就是喝了醒酒湯,明日不頭疼。”

燕遲想到等會還要喝交杯酒,就道:“備兩碗過來。”

元興說了一聲好,送他到了主殿門前,看到他進去後,他才折下去,差人把醒酒湯送過來。

燕遲走入寢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龍床上的趙懷雁,還有侍奉在趙懷雁身邊的那些礙眼的閒雜人等,不等那些人朝他敬禮,他就大手一揮,將人都趕了出去。

曲昭離開前,擔憂地看了一眼趙懷雁。

喚雪和藍舞很早就知道趙懷雁已經跟燕遲有了夫妻之實,倒不怎麼擔心,拉了曲昭就走。

等門合上,燕遲走到趙懷雁身邊,挨著她坐下。

他伸手,拉過她的手,放在嘴裡,一根一根地吻著。

趙懷雁一天都維持著端莊的王后儀態,這會兒實在維持不住了,一仰頭倒在了床上,吐一字:“累。”

燕遲低笑,俯下身,隔著紅蓋頭吻了吻她的唇,這才剋制著自己,抱起她,坐在了喜桌邊。

他說:“先喝交杯酒。”

趙懷雁道:“你都一身酒味了,還喝?”

燕遲道:“不管之前喝多少,只有這一杯,是我今天與你的喜酒,真正的喜酒,雁兒,喝了這杯酒,我與你,從此不分離。”

趙懷雁撇嘴:“說的不喝這杯酒,我就會與你分離一樣。”

燕遲臉色一變,斥她:“好日子呢,說什麼胡話。”

他不由分說,倒了兩杯酒,強行與她喝了交杯酒,喝完,正好元興那邊也將醒酒湯端了過來,燕遲就與趙懷雁一同喝了。

喝完,燕遲要抱趙懷雁去洗澡。

趙懷雁覺得這套鳳冠霞帔太難脫,就想喊人進來,燕遲偏不讓,就自己動手,一點一點地脫。

趙懷雁不會知道這個時候的燕遲是何等的心情,雖然鳳冠霞帔難脫,可他卻願意耗費與她共赴雲雨的時間來做這件事,那是因為,這套鳳冠霞帔對他來說,意義非凡,而脫下來的鳳冠霞帔,被燕遲極為小心地珍藏,奉為了國寶。

新婚之夜,自然百般纏棉。

第二日燕遲沒起床,趙懷雁也沒起床,素來勤勉的皇上,頭一回曠了朝政。

大臣們表示理解,沒有苛責皇上,但是剛封后的趙懷雁卻是一腳踹向燕遲的小腿,要把他踢出去。

奮戰一夜的燕遲原本是想眯一眯,睡一會兒的,可見趙懷雁還那麼有精神,居然拿腿踢他!他就一翻身,將人又痛痛快快地吃了好幾遍。

事後的趙懷雁一點兒力氣也沒了,別說踢他了,就是話都懶得說一句。

燕遲心疼她,又忍不住笑罵她:“體力不好,就別惹我啊。”

趙懷雁倦怠地掀了掀眼皮,見他春風得意一臉嘚瑟的牛逼樣,氣的轉身不理他了。

燕遲見她這般萎靡,笑著將她擁緊,輕聲說:“睡吧。”

再醒來就到了晚上,餓的不行,不單趙懷雁餓,燕遲也餓,其實燕遲早就醒了,正確的來說,燕遲壓根沒睡,他睡不著,因為這樣的日子他盼了太久,所以特別的興奮,睡不著,他就一直看著她,竟然都不覺得累,也不覺得乏。

趙懷雁睜開眼睛,燕遲就衝她溫柔的笑了笑,說道:“醒了?”

趙懷雁揉揉眼,問:“什麼時辰了?”

燕遲道:“天黑了,大概酉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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