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小無憂的手,很暖和,小無憂眨巴著眼睛看著趙顯,見趙顯在逗她,她咧開嘴就笑了,然後那雙眼睛就黑亮黑亮地盯著趙顯,笑的越發的歡了,然後大概太興奮,小手都舞了起來,笑的肉臉直顫。
趙顯卻忽然溼了眼眶,他道:“你小時候就這般愛笑的。”
趙懷雁見趙顯一時傷感起來,連忙給奶孃使了個眼色,奶孃說小公主餓了,得餵食,就把小公主抱走了。
趙顯又去抱小九臨,雖然抱著小九臨就會讓他想到燕遲,他還是抱了,這是女兒生的,他怎麼能討厭呢,這可是他的大外孫。
等小公主吃了食過來,就呼呼大睡了。
奶孃又去抱小九臨,趙顯雖捨不得,還是鬆開,讓奶孃去餵食,喂好過來,小九臨也呼呼大睡了。
趙顯就坐在那裡看著。
趙懷雁也坐在那裡陪著。
宮女太監奶孃們也站了一屋。
趙顯想一直坐在這裡陪一陪大外孫和大外孫女的,但年紀大了,身體撐不起,他坐了一個時辰就受不住了,要去躺一躺。
趙懷雁領他去偏殿裡休息,趙公公寸步不離地守著。
趙懷雁又讓曲昭也守著,然後她領著喚雪和藍舞回寢宮,脫了衣服,摘下發飾,躺下去午睡,睡到一半,模模糊糊裡感覺有人在吻她,她稍微睜開了一條眼縫,就看到燕遲,她唔了一聲,沒什麼力氣地推他,翻身繼續睡。
燕遲從後面抱住她,情難自抑。
她懷孕的時候,他沒碰過她,一直禁慾著。
她生產完,他也沒碰過她,一直禁著。
掐指算一算,他有一整年沒有碰她了,一整年是什麼概念,有多少個日夜,又有多少個時辰。
燕遲吻著她,不讓她逃,可也不敢真做,他得先問問周別枝,會不會傷害到趙懷雁。
燕遲壓抑住,抱著她,躺在那裡。
趙懷雁被他這般摟著,睡不著,只好起來。
燕遲把她壓在懷裡,又吻,直把趙懷雁吻的嬌竄不已,這才鬆開她,看著她,眸色昏暗,一片猩紅的御望深海。
好在,燕遲自制力超極強大,他到底是控制住了,陪她躺在那裡午睡。
睡覺前,燕遲說了陳帝和韓帝在中午宴席上要奉他為王的事情,趙懷雁道:“我聽我爹說了,他說,趙國也甘願奉你為王。”
燕遲一愣,側過頭看她。
趙懷雁也看著他:“這好像是不得不為的事了,既然天命難為,你就擔了這個重任吧,我趙國總不能逆天而行。”
燕遲蹙眉:“我沒想……”
趙懷雁伸手按住她的嘴:“我知道,你並沒有任何侵犯趙國國土的意思,但九國統一,到了這裡,已成了一種定局,趙國、韓國和陳國都沒必要再拘著一方小天地自娛自樂,而應該順應大統一,讓各國新生,就如同你給無憂起名時所想,是一個新王朝的誕生。”
燕遲吻住她的手心,沉默地抱住她,緩緩地說:“雁兒,我有你就夠了。”
趙懷雁反手擁住他,說道:“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燕遲被她的話說的又有點難以剋制,他推開她,穿了鞋子下床,讓人喊周別枝過來。
等周別枝來了,還以為趙懷雁出了什麼事,卻沒想,燕遲問她:“現在能不能行房了?”
周別枝一張老臉通紅,瞪著燕遲:“皇上真是心急。”
燕遲面無表情地道:“回答朕的話。”
周別枝道:“小心點,沒問題的。”
燕遲大手一揮:“你可以走了。”
然後關上門,又用內力封住,不許任何人進來。
這一下午,燕遲都沒讓趙懷雁起床,鑑於趙懷雁生燕九臨和燕無憂時那一慘痛的經歷,燕遲起床後就立馬讓周別枝備了避孕湯過來,他還沒從趙懷雁生孩子的那股恐怖裡抽身,是不可能再讓趙懷雁懷上的,但也不可能不行歡,只能先這樣了。
晚上要吃飯,不得不起,起來陪趙顯和燕行州一起吃了飯,結束後,燕遲抱起趙懷雁又走了。
這一夜,帝宮的龍床上,畫面真的很……難描述。
自行想像吧。
早上起來,燕遲又宣了周別枝,此刻趙懷雁還在睡著,精疲力盡,一臉無精打采,燕遲卻精神奕奕,他穿著裡衣,趙懷雁也穿著裡衣,周別枝進來,當然聞到了很濃的氣息,她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聞不見。
走近床畔,燕遲拂了簾子,下床,讓她給趙懷雁檢查身子。
檢查完過來,燕遲問:“沒傷著吧?”
周別枝道:“還好,皇上還算體恤王后,但還是得開點藥,抹一抹。”
燕遲道:“嗯,你去開藥,過來給朕就行了,再備一碗避子湯過來。”
周別枝道:“那藥湯喝多了不好。”
燕遲道:“可朕不想雁兒那麼快再懷上。”
周別枝道:“那你少貪歡。”
燕遲瞪她:“這種事,你說少就能少的?下去。”
周別枝轉身下去了,她去選最好的藥,再去挑最好的材料去熬避子湯。
藥挑好,她讓宮女送了過來。
宮女沒那榮幸進到帝宮裡面,藥是元興送進來的。
燕遲接了藥,重新回到龍床,看了趙懷雁一眼,幫她在身上抹了。
抹完,燕遲一身大汗,他從昨天下午到昨天晚上,折騰了她一個半天和一個夜晚,這會兒自然不敢再折騰她。
燕遲去泡冷水澡,溫泉也不敢用了。
泡好出來,一身輕鬆,打死也不敢去龍床邊上了,他喊了喚雪和藍舞進來伺候趙懷雁,即便趙懷雁還在睡,他也不讓她們離開,要寸步不離地守著。
兩個丫環應下。
燕遲去御書房,正經地處理江山大事了。
楚帝寫了降書,燕遲接了,但一直沒見他,今天才讓人把他帶到御書房。
然後,燕遲又差人,去把秦祉帶了來。
燕遲讓秦祉向楚帝說明,楚朝歡是如何死的。
燕遲很清楚楚朝歡的死是秦祉命步驚濤做的,步驚濤完成使命,不可能不回國彙報,但是……
秦祉勾了勾唇,說道:“步驚濤沒回國,不過,楚朝歡確實是我讓他去殺的,怎麼殺的,我不大清楚。”
燕遲挑眉:“步驚濤沒回國?”
秦祉道:“是呀,他若是回了國,怎麼可能不被你找到?他定然沒回國,去別的地方了,依我猜,他至今都沒被你找到,那就是他在做下決定殺害楚朝歡後,早已謀好後路,而這個後路,是你燕國的某個地方,或者,是你這個當帝王的都找不到的地方。”
燕遲冷笑,卻先不管步驚濤,而是看向楚帝:“現在,你相信楚朝歡的死與我燕國無關了吧?”
楚帝道:“死都死了,有關沒關又有什麼關係?我鄴兒呢?”
燕遲道:“在燕國皇宮裡。”
楚帝道:“讓我見見他。”
燕遲道:“會讓你見他的,但不是現在,朝歡的屍體埋在行館裡面,你要不要先去看一眼?”
楚帝閉上眼睛,說道:“當然要看的。”
燕遲就派了人,帶楚帝過去。
當時因為楚朝歡的死,楚帝恨死了燕遲,楚國跟燕國兵戎相見,楚朝歡的屍體運不回國,只好先埋在行館內,連同那些宮女太監和侍衛們,全部埋在那座行館裡。
莞玲雖然成功逃回了國,但傷勢太重,失血過多,終是沒能救回來,也死了。
楚帝看到了女兒的墓,蒼老了好多,他也沒心情再爭什麼了,只要能跟楚鄴安全活下去,就行了。
楚帝請求,賜這座行館給他。
燕遲答應了,並命人擴建行館,原先的行館,作為楚朝歡的墓園,圈禁了起來,在旁邊,又開闢了新的宅子,雖然開闢的宅子是新的,但跟楚朝歡的墓園緊緊相連,中間有一道門,可以自由出入。
新宅子命名為楚府。
有了楚府,就有陳府,韓府,還多一個趙府。
燕都皇城原本是要搬遷的,但因為這四大宅子的林立,燕遲又打消了遷都的決議,當時想遷都到彭濟廣州,是因為顧慮趙懷雁兩頭奔波,遷過去後,趙懷雁不用辛苦奔波,亦能處理趙國的國事。
可是如今,不需要了。
楚府建成之日,韓瑜,也就是韓帝,陳野,也就是陳帝,連同趙顯,還有燕行州,都來了,四個曾經的君王,不,五個曾經的君王,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燕行州與楚帝,也就是楚荊,是忘年之交,不管中間發生了什麼不快,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化整為零。
燕行州對楚荊說:“沒想到,有一天,我倆會這樣坐在一起吃飯。”
楚荊道:“慚愧。”
燕行州道:“這樣挺好,老了有伴了。”
燕行州又望向趙顯,趙顯明顯不想搭理他,而在坐的人,除了韓帝韓瑜和陳帝陳野不知道燕行州具體跟趙顯有何恩怨,楚帝楚荊卻是十分清楚的。
楚荊笑了笑說:“以後都有伴了。”
他這句話一出,燕行州哈哈就笑出了聲,但八十多歲了,身體不大好,笑著笑著就咳嗽了起來,楚荊立刻要伸手給他拍背,荀安卻先一步跪在了燕行州身後,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道:“太上皇,不能喝酒了,不然回去周藥師又要念叨。”
燕行州哎嘆一聲。
趙顯眉頭微蹙,說道:“不能喝酒就別逞強,都老的不忍直視了,逞強了也沒哪個美女欣賞了。”說完,啐一句:“糟老頭。”
燕行州又笑了,看了他一眼,說道:“說的你不是糟老頭似的。”
趙顯怒。
楚荊忍不住笑出聲。
韓瑜和陳野也扣著酒杯,笑的肩膀輕顫。
曾經的霸主,如今都老了,雖然韓瑜和陳野好一點兒,但也步入了知天命的年齡,韓瑜有三個女兒嫁到了楚國,他還有一個兒子,可以陪伴他,陳野卻沒任何子嗣,趙顯就一個女兒,楚荊有楚鄴陪著,燕行州無事就出來找趙顯,找陳野。
燕遲在如何處理秦祉的問題上犯了難,他問趙懷雁,是殺了秦祉,還是留著秦祉,趙懷雁說:“殺了他能讓你舒服還是留著他能讓你舒服?”
燕遲看著她,想著秦祉對趙懷雁的一顆覬覦之心,他道:“大概留著,讓他看著我與你日日恩愛,遠比殺他還讓他痛苦。”
趙懷雁不搭理他。
燕遲道:“你覺得呢?”
趙懷雁還是不搭理他。
燕遲就有點生氣了,他哼一聲:“我記得秦祉送過你一副畫,畫的是趙國河山圖,上面還題了一首詩,情詩!”
他把情詩二字咬的極重,瞪著趙懷雁:“那幅畫呢?”
趙懷雁翻白眼,心想,秦祉送給我的何止一幅畫,她不搭理燕遲,轉個方向,繼續看書。
燕遲把她的書拿走,抱著她,讓她看著他,問:“那幅畫呢?”
趙懷雁道:“你問那畫做什麼?多久的事了!”
燕遲道:“扔了。”
趙懷雁道:“哦。”
她這麼敷衍,燕遲打心底裡不舒服,他不能拿趙懷雁撒氣,他就去找秦祉撒氣,趙懷雁喊住他:“那畫我早不知道放哪裡去了,可能早就丟了。”
燕遲低笑,又走回來抱住她,對她胡亂的一通親。
趙懷雁推他:“忙你的去,我要看書了。”
燕遲道:“別看了,我們去看看爹。”
趙懷雁問:“哪個爹?”
燕遲道:“你爹啊,抱小寶和小草去好不好?”
小寶是燕行州給燕九臨起的小名,小草是趙顯給燕無憂起的小名,燕遲都叫上癮了,每次都是小寶小草的叫,叫的趙懷雁心裡老不平衡了,為什麼一個是寶一個是草?兒子就是寶,女兒就是草?
燕遲真沒想這麼多,當然,趙顯和燕行州也沒想那麼多,就趙懷雁一個人聽著這樣的名字心裡不平衡,而因為這樣的不平衡,燕遲每次這樣一叫,她都會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就會讓燕遲陷入無限迴圈的不解中。
他想,女人是不是生了孩子,就會有點陰晴不定?
他的王后好像很不喜歡他喊小寶跟小草,但那不是兩個老爹起的嗎?
牽怒也不應該牽怒到他身上呀!
燕遲百般鬧不懂,但還是我行我素地喊著。
燕九臨和燕無憂還小,身邊總會跟著好幾個奶孃,還有很多伺候的宮女,出宮一趟,隊伍龐大。
燕遲和趙懷雁坐一個馬車裡,馬車鋪的極為舒服,毯子的鋪墊完全把馬車的木板給鋪滿了,就是車壁上,都套上了厚厚的墊子,既保暖又安全,也顯得極為華麗。
喚雪和藍舞在裡面伺候,曲昭和元興在外面趕馬車,馬車很大,一共有四匹馬牽引,曲昭趕兩隻馬,元興趕兩隻馬。
再後面就是燕九臨和燕無憂的馬車,那輛馬車也很大,比燕遲和趙懷雁這輛還大,由兩個身強體壯又馬技極好計程車兵牽引。
到了趙府門前,喚雪和藍舞先下馬車,然後就是燕遲牽著趙懷雁的手出來,喚雪和藍舞扶著趙懷雁下來,燕遲一個利索翻身,穩穩落地,然後牽住趙懷雁。
喚雪和藍舞去敲門。
後面的奶孃和宮女們帶著燕九臨和燕無憂過來了。
兩個小傢伙還小,雖然已經三個多月了,但還得抱著,而且,三個多月的他們顯出了孩子的調皮天性來了,一個出門就喜歡讓人抱著,只要不是被人抱在懷裡,就會哭,這是女兒,一個喜歡咿咿呀呀地東張西望,然後就得抱著到處轉,只要你站著不動,就會哭,這是兒子,一兒一女,都是鬧騰人的。
好在,鬧的不是燕遲和趙懷雁,而是看顧的奶孃和宮女們。
燕遲和趙懷雁每次抱一抱的時候,兩個小傢伙都很乖,故而,看顧的奶孃和宮女們私下裡就感嘆,果然是皇上和王后,親爹和親孃,孩子雖然小,卻還能認出分別。
奶孃和宮女們抱了燕九臨和燕無憂過來後,趙懷雁要抱,燕遲牽住她的手,說:“先進屋吧,進去再抱,讓奶孃和宮女們先抱著。”
趙懷雁哦了一聲,看了看睜著眼睛好奇地趴在奶孃肩頭,吃著手指頭,充滿好奇的東張西望的燕九臨,又看了看窩在宮女懷裡,睡的一塌糊塗的燕無憂,然後隨著燕遲一起,進了門。
趙安如今是趙府管家了,仙如華的墓沒辦法牽過來,就把她的牌位臨摹一個牽了過來,擺在了府裡。
趙府裡很安靜,宮女三五個,有兩個是伺候趙顯日常起居的,他年紀大了,趙安年紀也大了,日常起居已經自理不了,都是兩個有經驗的宮女伺候的,還有幾個是打掃庭院的,平時府上也沒什麼人,除了燕行州來逛逛,韓瑜來逛逛,陳野來逛逛,楚荊來逛逛,就是因為著趙懷雁的身份而來看望他的燕國大臣們,還有周別枝等。
周別枝每次來都是給趙顯看身子,號脈,偶爾會開點強身的藥,然後囑咐他年紀大了,酒少喝等。
趙府建好後,這是燕遲和趙懷雁第二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