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夫人前些年被妖獸所傷,修為大打折扣導致身子不濟,本是在外尋醫治病的。
之前葉初想要拜入雲鼎仙尊門下,就是因為他那金雲峰中有一株專治那種傷病的靈藥,她想給母親治病。
葉家夫人前些日子連葉初的生辰也沒回來,只是命人捎了封信,信中說自己身子不好不能舟車勞頓,葉初自然也是理解的,只想著母親能記得就滿足了。
看著面前,葉家夫人雖然狼狽,雖然臉色不好看,也難掩想要為葉雪討回公道的氣憤。
還沒等葉初說話,葉家夫人便衝到她的面前:“葉初,說話!為何要搶雪兒的拜師禮?”
殿內的封凌雲聽見了動靜,立馬走了出來,將葉初半護在身後:“葉夫人,我們木雲峰不是您胡攪蠻纏的地方!”
葉家老祖曾是五行宗的客座長老,葉雪丹田重傷之後葉明云為了給她鋪路,這些年沒少往五行宗投資,葉家人也經常在五行宗走動。
葉初沒來過,她也想來,但總會被父母以各種理由回絕,她當真信了。
如今想來,其實就是根本沒把她當葉家人,或者是覺得她帶出來見不得人,會丟他們的臉。
葉夫人開過不少次,封凌雲見過。
“我和我自己的女兒說話,輪不到你們木雲峰插嘴吧?”葉夫人面無表情地看了封凌雲一眼,她此時滿心滿眼都惦記著自己被葉初幾次三番欺負的女兒,連葉初身上包紮傷口的繃帶都看不見,哪裡還有心情說場面話。
封凌雲擰眉要繼續說,葉夫人好歹有個半長輩身份壓在那裡,還有點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意思,他其實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葉初有心不想牽扯他,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自己解決。
她對上面前的葉夫人,不卑不亢道:“葉夫人……”
“你叫我什麼?”葉夫人一怔,因為葉初生疏的稱呼下意識地擰起眉頭,這才認真看了看葉初,似乎意識到是自己的語氣太重,刻意緩了緩怒氣:
“初初,別跟娘鬧脾氣,你知道的,娘身體不好,所以有時候說話難免重一些。平時你搶雪兒的東西也就算了,雪兒心疼你這個姐姐,我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這次真的有點過分了。你明明知道雪兒一心想拜雲鼎仙尊為師,你為何要如此任性自私?你可知雪兒如今茶不思飯不想,難過得不行,她不像你,是在家裡寵著長大的,身子本來就弱…”
【你別說,你們不覺得女配真的有點慘了嗎?】
【對啊,葉夫人身為母親第一次對女配說這麼多話,結果是為了給葉雪討回公道?】
【完了,真有點憐愛女配了,從女配回到葉家開始,葉夫人跟她說過的話加起來沒今天這一段多。】
【是啊,葉夫人喜歡佛經,女配可是學了她最喜歡的字型手抄了十份,屁顛屁顛給送過去,結果…葉夫人看都沒看一眼,讓人給扔了,說什麼女配這種人抄的會玷汙神明。】
【女配自從回了葉家,巴巴地學,什麼都學,學規矩學寫字學家規學下廚,結果還是沒一個人看得上她。】
【這都算了,最慘的是學刺繡那次,女配那雙手你讓她打架她不慫,讓她拿繡花針那不鬧呢?】
【誰說不是,女配被針扎出一手的針眼,又被燙出一手水泡,她還不知道早就被葉夫人扔了,點心餵狗,其他的東西都送給乞丐當草紙了。】
【女配是真心對葉家人的,她只是太想獲得親情了,真有點憐愛了。】
【你們有點腦子行不行?點心是孃親非讓女配做的嗎?刺繡是葉家逼著女配學的嗎?是女配自己看不清身份,非要像個哈巴狗一樣舔上去,怪得了誰?】
【就是,還說什麼缺乏親情,明明就是缺愛!自卑又缺愛還道德綁架,怪不得爹孃和哥哥都不喜歡,活該麼這不是?】
【孃親快給女鵝討回公道啊!!惡毒女配最怕孃親了,她一生氣,女配絕對會屁顛屁顛像舔狗一樣求孃親原諒的!】
彈幕飄過,提醒著葉初那些在葉家受過的委屈。
葉初看著眼前不停為了葉雪說話的女人。
葉夫人神色間都是心疼和氣憤,心疼是對葉雪,氣憤是對她。
原來她沒日沒夜做的那些東西,全都被葉家人扔給狗了。
葉初心堵,她早該知道的。
在他們心裡,她這個真千金,說不定還比不上路上一條狗。
“葉夫人說完了就請回吧。”她神色淡漠地看著葉夫人,“別浪費時間。”
葉夫人?
葉夫人又愣了,根本沒想到葉初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明明應該追著自己喊孃親,再巴巴地求著自己答應一聲才是啊?
她擰了眉頭,這才定睛打量葉初,見葉初滿臉淡漠,一反從前殷勤的哈巴兒狗模樣,葉夫人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難道是葉初知道了些什麼?
葉夫人今日來得急,光看著寶貝女兒哭成淚人她都心疼死了,也沒仔細聽事情的細節,直接就來找葉初討要說法了。
葉夫人心裡有鬼,可又拉不下臉來,心想自己隨便說說就能讓葉初心甘情願地認錯:“葉初,你向來最是懂事的,或許你和雪兒有些誤會,但你是姐姐啊!你讓讓她怎麼了?你一向喜歡和她爭也就算了,可這是在五行宗?你只要將雪兒的拜師禮給我,我便不計較你昨日在拜師大典上欺負雪兒的事情了,從今往後,我們還是母女。可若是你不給,那就休怪我狠心,不認你這個女兒!”
【孃親給力!果然孃親最知道怎麼拿捏缺愛的惡毒女配了,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還不得把女配勾得死死的?】
【完了完了,女配最在乎葉夫人了,真要認錯後悔那之前豈不是白費了?】
【等著惡毒女配跪舔孃親和女鵝吧哈哈哈哈!看女配黨這回還怎麼為她說話?】
“呵。”葉初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真是被葉夫人的話重新整理認知,譏誚一笑:“別的不說,我的高階令牌換了她那把破銅爛鐵,分明是我虧了吧?沒我的高階令牌,她葉雪想進拜師大典,痴心妄想吧!”
“你!你怎麼會??”葉夫人眉頭擰緊,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初,越發心虛起來。
“怎麼會知道?”葉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還知道一些別的,比如葉雪的境界是藥材堆起來的,比如你們找我回葉家,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就是為了讓我給葉雪換血,其實你們根本沒打算認我這個女兒。可憐我還矇在鼓裡。”
“你說我爭,非要和葉雪爭雲鼎仙尊的徒弟,其實只是因為金雲峰有能夠醫治你的藥草。若不是想治好你的病,我根本不惜得當什麼破親傳弟子。可惜,葉夫人沒把我當人對待。”
葉初沒看她,也沒給葉夫人說話的機會:“既然葉夫人也不想認我這個親生女兒,那正好,我也跟葉夫人把話說明白了。我從出生起就是自己摸爬滾打長大的,沒受過葉家的養育,你們對我也只有生育之恩。過去三年的情分收不回來,為救兄長損了我半條命大半丹田,我為了給葉雪找藥草在禁地打成半死,我的高階令牌也被你們給了葉雪,這一樁樁一件件我也不稀罕討回來了。加起來,也能抵你們的生育之恩了。”
“你…你要幹什麼?!”葉夫人明顯慌了,她根本沒想到葉初會是這樣的反應。
之前每一次,她明明只需要沉個臉色,就會把葉初嚇得下跪認錯,不管什麼事情都會忍氣吞聲地向雪兒道歉。
再嚴重些,她也只需要說上一句厭惡葉初這類的話,葉初就會徹底慌了神,恨不得把自己頭給磕破地認錯,能嚇得葉初縱使有天大的冤屈也心甘情願地忍下。
可今天…葉初怎會如此??
葉初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那麼生疏那麼冷漠,甚至那麼絕情,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葉夫人真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