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愛情?”老頭唸叨著,皺著眉毛看字,“周,密者也,三方有牆,一方開口,此卦解為:善用口者而密,不善口者而疏。你的愛情並不順暢,有各種阻礙,想要成功,當有一位口才流利的人幫忙。”
說到此,老頭頓了頓,正色道:“你想愛情成功,自己不要開口,找個能說會道的人幫你說媒。”
一番話說完讓我傻住,這卦有些準。
我虛長將近二十年,相貌不算醜,但從未談過女朋友,主要缺點就是我嘴巴不流利,不會說甜言蜜語。而現在,我的愛情即將來臨,但不是我自己追求,是神婆幫我說媒來的。
神婆正好能說會道。
立時,我對老頭投以欽佩,掏出口袋裡僅有的五塊錢,恭恭敬敬遞上去,“大師,說實話,我生活遇到點不平順,想請大師指點。”
老頭接過錢,表情很無語,眼珠子翻著,“你真的只有五塊錢?”
我點頭,並掏出兩褲兜,哭喪著臉:“真的就剩五塊,哄你沒雞雞。”
老頭嘆口氣,“好吧。”歪頭再看一眼周字,道:“還是一樣的解,你現在遇到困境,不算要命的絕境,因為周字只有三堵牆,下面還有個開口活路,下為南,口出頭,你要解決這困難,需要找你家南邊一個口才好的人幫忙。”
這番話說完又給我呆住,我家南邊口才好的人,不就是袁信?
這一個【周】字,竟然能解釋出這麼多?
這回我是真服了,小小的測字,竟然有這麼多道理,難怪袁信看到我寫了周字,就大笑而去,說我命中註定和他有師徒之緣。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不想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不信又不行。於是問老頭,“大師,這個字,沒有其他解法?”
老頭回:“有,看你是什麼人,看你是什麼事,人不同,事也不同,這裡面講究大了去,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
我再問:“大師,你看看我,我以後的人生是什麼樣?”
大師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小兄弟,五塊錢只能說這麼多,想再問,回去再拿五十塊。”
如此我就無奈,只好起身回家。騎摩托過了大橋才反應過來,我微信裡面不是有四千塊嗎?
想掉頭回去,心說算了算了,問了又如何?眼下二娃在家裡逼我父母,袁信哪裡就算是個坑,我也非跳不可。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我寫張三億的欠條給他,他也未必能永遠拿捏我,他奸猾,我也不是憨包。
摩托到村口,郭子蹲在商店門口和人吹牛逼,老遠就說我,“你回來這麼慢,趕緊回家,二娃要拆你家房。”
拆我家房?
我趕緊扭油門往家趕,沒到跟前就看到黑壓壓的一圈人,最外面的是村裡鄉親,裡面的就是戴著安全帽的拆遷隊,各自手裡拿著鐵鍁洋鎬等工具,而在我家門口,一輛大型挖掘機蹲著,挖掘機的兜子就在我家屋頂懸著,似乎隨時要開挖。
我停好摩托往裡擠,好幾個鄉親拖著我向外拉,“老三不敢進去,二娃正尋你麻煩哩。”
哪裡拉的住,這狗日的都把挖掘機開到我家門口了,我哪裡能忍,兩下掙開往裡衝,高聲叫罵:“二娃,我日你媳婦!你狗日的想死不成?”
罵完我就後悔了,因為二娃家的小媳婦就在我前面站著,我一罵,她回頭,兩個看了個對眼,立時臊我了個大臉紅,期期艾艾解釋:“我就是過過嘴癮。”
二娃媳婦臉一紅,扭著腰肢走了,周圍人一陣鬨笑。
我也害臊,低著頭往裡擠。
院子裡更是擠著熙熙攘攘的一堆人,外面全是穿著背心戴著大金鍊子兩胳膊刺青的社會人,裡面則是四五個大蓋帽,然後是我媽撕心裂肺的哭嚎——她在撒潑,雖然我還沒看到,但我從她的嘶嚎中能想象出她的狀態,她肯定坐在地上滿地打滾亂朝人吐唾沫。
說到我媽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是這十里八鄉的潑婦,記得五歲那年家裡糧食減產,村幹部來我家徵糧,我爸躲在房裡不出面,我媽一個婦女將幾個村幹部罵的狗血淋頭,沒讓他們拿走我家一顆糧食——第二年全國就減免農業稅,農民種地再也不用交糧,感謝國家感謝黨——不過村裡人都說這是我媽的功勞,罵的幹部不敢再徵糧。
我媽在撒潑,喊聲撕心裂肺,我哪裡能忍,左右扒拉開眾人擠進去,終於見到二娃。兩廂對眼,各自眼紅。二娃氣我殺他的狗,我氣他要拆我家,但都收著自己脾氣,因為圈子中間是大蓋帽。
我媽本來是坐在地上,一見我就急了,蹭地下起來把我護住,“瓜娃,你跑回來做什麼?”
二娃身後那班人這才知道我的身份,都往我跟前擠,要打我。這種場面人多,被打那就是白吃虧,我沒那麼傻,身子一矮鑽到大蓋帽中間,四五隻拳頭和腳都招呼到大蓋帽身上。
大蓋帽發飆,“周潤八,叫你的人都給我滾遠!”
周潤八是二娃大名,他爹本來想給他取周潤發的,結果說話咬字不真,成了周潤八,他是家裡老二,小名喚作二娃。
大蓋帽發飆,二娃不敢刺毛,讓人後退,把場子騰開,要好好跟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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