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自以為掌握了幻化之術厲害到不行,哪裡想到強中還有強中手,袁弘一介凡人,比她還要厲害。
紅娘子問袁弘怎麼看出自己本體。袁弘答:“你的相貌老而不衰,膚色暗而不僵,明堂發黑,是為死人之兆。但觀你形體,矯健有力,耳聰目明,動作比正當年的小夥還要靈活,這與常理不符,故而我推斷你是精怪附於死人體。”
又道:“想知道你是狐也不難,五丈原上前些年時常有人遭遇狐狸精,可我走遍五丈原,不見狐狸精半點蹤影,也無其他精怪出現,如今見到你生此異象,你不是狐狸精誰是狐狸精?”
一番推斷說的紅娘子啞口無言,原來相師觀相只靠猜?!當下不服,要捉弄袁信,於是施展幻術迷惑,先變出美女可憐兮兮地求饒勾搭,袁弘面帶冷笑一聲暴喝,喝斷了幻象。
紅娘子不服,先假裝遠離,稍後又返回,佈下迷魂陣幻象,要把袁弘囚禁在其中,並用精神催眠法讓他感覺到熱,讓他當街脫衣服,好讓民眾羞辱他。
哪裡想到,袁弘走幾步得知自己被幻象所困,手指連番掐算,腳踩奇非同步伐,須臾間破了紅娘子幻象。
紅娘子這才知道厲害,但還不服,正要想法兒再收拾袁弘。袁弘卻說,“念在你本性不壞的份上,我送你一卦,最遲不過三天,你的族群將會慘遭橫禍,想要救他們,今晚必須全部搬家。”
紅娘子嚇了一跳,但還不服,她出山這麼久,還沒遇到過狠茬子,不想在袁弘眼前弱威風,就逞能,“我的族群有我守護,我看誰有天大的膽子來害我兒郎。”
第二天,五丈原上就來了西京省城的一隊檢查組,在五丈原上指導工作,閒暇之餘,工作組領導想去山裡看看,打點野味什麼的。那時剛改革開放,還未嚴打,民間槍支眾多,許多山民都是靠山吃山,靠打獵為生。
領導要打獵,自然有人附和,於是一行七八個人揹著半自動進了臥龍溝,打了幾隻野雞後,領導覺得不過癮,想打幾隻猛獸,比如狼啊,豹子啊,老虎啊什麼的。
當即有人建議,前面落鳳坡哪裡有狐狸出沒,經常侵擾家禽,附近居民苦不堪言,甚至不敢在家養雞鴨鵝等禽類。
領導聽後來勁兒,這還了得,人民群眾還能讓狐狸給欺負了?這不是翻了天?於是提著槍到了落鳳坡。
還真是巧,落鳳坡裡一幫狐狸崽子平時仗著胡三孃的勢囂張慣了,在落鳳坡佔山稱王,誰都不往眼裡放,青天大白日不在洞裡睡覺,還敢在山坡上玩耍跳躍。
領導大喜,“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今天我就要為民除害。”說話間抬槍,一發撂倒。其他狐狸見狀四下裡亂逃,火紅身影迷亂領導的眼,越發興奮,帶著人追,堵狐狸洞,用煙燻,出來一個打一個,一個下午打死四十多條,笑的合不攏嘴,說今年冬天有皮大衣穿了。
這場慘劇發生的極快,只有一個下午。
胡三娘從五歲開始繁殖後代,每胎孕期兩個月,可產六到八個幼崽,經過七八年的經營,早就成了一個擁有上百條狐狸的大族群。
狐狸雖然是群居動物,但很少有超過二十隻以上的族群,這是自然條件限制。同一片土地,只能養活一定量的動物,如果超出,就會破壞平衡。這種情況下,大自然會替他們做出選擇。
比如有的幼崽活不到成年就得病死了,也有幼崽出門覓食被其他大型肉食動物捕獵,這是自然規律,不可避免。但有了紅娘子庇佑就不同了,年輕幼崽不再費盡心思地去找食物,只需要在家等候,自然會有人類送食物上門。
如此,狐狸的天性丟失,行事越發大膽,終於釀成今日大禍。
子孫被殺,胡三娘儘管有氣,卻不敢去找工作組麻煩。說到底她是動物,除去會些歪門邪道的幻象別無其他能力,哪裡敵得過手拿印章的凶煞人類。真敢做出什麼事,領導一聲令下,封山打狐狸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也是因為如此,紅娘子才乖了,再去見袁弘,就老實許多。
袁弘說她壞了自然規則,還只是從她附體人類這幾年算。等她女兒死後,再算孫女,袁弘才把她以前的罪孽全都加上,說紅玉必然活不過十八,當為情劫而死。
紅娘子問有法可解?袁弘搖頭,“你作惡太多,已成死局,無法可解。”
紅娘子不服,要逆天改命,這就有了十年後璇璣老人和袁弘見面的故事。
卻說袁弘當年告訴紅娘子天狗藏於臥龍溝,後面還有話語叮囑,道:“天狗是上古異獸,能力強大非凡,有機緣者得之,你要順應天命,不可逆天而行。”
紅娘子嘴上答應,轉過身就把這件事告訴璇璣,這才換了璇璣手中小狐狸,養著長大給紅玉附體。
至於璇璣,把手中小狐狸交給紅娘子後就自行離開,從此再未出現。
紅娘子以為,這事到此為止,不會再生變動。卻不知,璇璣走後的某個夜晚,袁弘親自到家拜訪,對紅娘子道:“你沒聽我的話,揹著我把天狗的秘密告訴璇璣,這事比你以往作惡害人都要糟糕,你會害的整個天下蒼生都不得安寧。”
紅娘子不以為意,道:“你說天狗靈智憑機緣而得,既然有機緣,便是上天註定,該是誰得便是誰得,怎麼會害了整個天下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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