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故意要價高,而是神婆的日子不好過,一年到頭,遇不到幾個大活兒,她又不像紅娘子那麼大名氣,日子過的緊緊巴巴,反正二娃有錢,多要點不是壞事。
有人出錢,自然有人去接,神婆很快送到,來了先吃一頓,而後在房間打量,東看看西瞅瞅,擺弄些花盆之類,裝神弄鬼。
二娃是下午五點說話的,他轉著死魚眼跟著神婆走,問小惠:“她來幹嘛?”
小惠說:“我總覺得爸爸還在這裡,叫她來看。”
二娃一句話,“叫宋輝來。”
宋輝就是之前那個做了包皮手術的圓臉平頭,應該是二娃的鐵桿。
小惠打了宋輝手機,不要三分鐘,宋輝就叉著兩腿搖搖晃晃到二樓,詢問二娃有何指示。
二娃的眼珠灰白,宛如白內障患者,我都懷疑他能不能看清眼前環境,就這樣還轉呢,對準宋輝,孱微微道:“宋輝,是不是兄弟?”
宋輝胸口一拍,“必須的,一輩子的兄弟。”
二娃說:“好,你欠我的一百七十萬不要了。”
宋輝一聽眉毛高挑,“這不好吧哥哥,兄弟歸兄弟,生意歸生意,該怎麼算咱還怎麼算,兄弟又不是還不起。”
二娃說:“別廢話,幫我做件事,一百七十萬就當是報酬。”
宋輝眉開眼笑,語氣都透著歡喜,“啥事你說,別提錢,上刀山下油鍋一句話的事兒。”
二娃眼珠往下翻,看看我,看看神婆,咧嘴笑,“宋輝,這三天內,我不想看到這兩個人,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別讓這兩人進我家門。”
這話出來我心頭立時一萬隻羊駝歡快地齊聲歌唱: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
宋輝也整懵了,看看我,看看二娃,再看看小惠,咧嘴笑了,“好嘞哥,多大點事。”
說完單手叉腰腿分開,挺著小肚皮看我,“怎麼地,小兄弟,是我叫你出去呢?還是你自己出去?”
我沒說話,神婆先憋不住了,“小兄弟,你不能答應他,鬼話不能信啊。”
宋輝一聽眉眼斜飛:“哎你個老婆子,你胡說啥呢?誰是鬼?你這老婆子皮鬆哦,敢咒我二哥?哎呀,不是看你一把年紀,信不信我一巴掌抽飛你?”
我伸手,止住他,“別衝動,衝動是魔鬼,再衝動又出血了。”
說的宋輝臉一紅。
神婆說話宋輝不聽,我說話他就有所顧忌,尤其是某些私密事,不足為外人知道的,這就令他拿捏不準了。
上下點頭看我,還嘴硬不認,“你胡說啥呢?”
我呵呵笑,“不胡說,二娃的遭遇你是看在眼裡的,當初我告訴他說最近有大禍將至,你記得嗎?”
宋輝立時變臉。
床上的二娃則發出嗬兒嗬兒的喘氣聲,“別聽他胡說,趕出去!”
宋輝看看二娃,看看我,臉都黑了,依然強硬:“請吧。”
我再笑,點點他鼻子,“你讓我走的,以後別求我。”說完向外走,還拉著神婆一起走,走到門口又駐足回頭,假模假樣的掐算,“哎呀,如果我沒算錯,你是八四年正月生吧?”
宋輝就慌了,下意識點頭:“是啊。”
後面二娃發出咆哮,奮力抓起一隻枕頭扔到宋輝頭上,大叫:“宋輝,還錢,立馬就還。”
宋輝聞言也對我變臉,“下去,立馬下去,不準再上來。”
我帶著神婆往下走,樓上才安生,我聽到宋輝在嬉皮笑臉地道歉:“哥,哥,彆氣,氣多傷身,我按你的命令執行就是。”
二娃病怏怏道:“叫人,把人都喊來,屋前屋後都守好,誰都不能放進來。”
宋輝打電話。
走到樓下,神婆古怪地看我,“你也會推算了?”
我搖頭,“不會,我詐唬他的。”
神婆更驚,“你詐唬就詐唬那麼準?你都知道他是八四年正月生?”
“哦,這個啊,我剛才過來路過他哪桌,他自己喝酒時候跟人說的。”
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