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顏芷聞言,想也不想就否定道:“不是的,只怕別有隱情。”
那小黑蛇一開始她是不喜歡的,但是它呆在她身邊的時日久了,撒嬌打滾,一雙紅豆豆眼睛懵懂喜愛地看著顧顏芷,絕對不會用自己的毒去害她的親人。
顧顏芷用力閉了閉雙眼,下毒的人一定有圖謀,不然,父親早被毒死了。
還是她大意,以為重生後什麼都在知道,親人就不會被傷害。
顧顏芷忽然厲色對屋子裡的人道:“之前沒說過,就算了,但以後,若是爹孃這裡有任何異常,你們一定要通知我,否則,若是我爹孃有什麼不測,本公主唯你們是問。”
王氏從未見過女兒如此的疾言厲色,忍不住呆了呆,甚至都忘記了哭泣。
眾人畏懼,唯唯諾諾地應了。
心裡也驚覺,小姐看起來溫和好說話,那是因為沒有觸碰她的底線。
而她的底線就是親人的安危。
若是真惹到了她,原來自己的性命根本是掌握在小姐手裡。
連衛氏也白了臉色,慌忙跪下聽訓,也後悔自己亂說話,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責怪了攝政王,小姐才這麼生氣。
心裡雖然這麼篤定,但是衛氏再也不敢造次,顧顏芷揮揮手後,她便跟著眾人退下。
顧顏芷親自看顧尊的病,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解開顧尊的毒。
但是,她知道有一樣東西可以幫顧尊續命。
於是,聽說太醫馬上道,她讓王氏好生招呼,自己帶著莫柔到前院要了馬匹,快馬加鞭,趕到了李伯爵府邸。
李伯爵這次守護樓蘭,靜元帝也算他立功,賞賜了更好的宅院,顧顏芷闖了四重門,才找到謝晚櫻。
謝晚櫻作為當家主母,正在聽管事婆子回話,聽到顧顏芷衝進來,楞了下,揮手直接遣散了眾人,親自迎上去。
她頭上帶著尊貴厚重的金飾,身穿寶藍繡團花的襖子,很有主母的氣派了。
而相對來說,顧顏芷一身簡單的月白色襖子,披著墨綠色的披風,頭髮也挽得隨意,氣場上是沒法同她比的。
但是她渾身就彷彿裹著一層冰,身手矯健,氣死凜然,竟然一見面就將謝晚櫻還壓下去了幾分。
等她摘下兜帽,那欺霜賽雪般的肌膚,穠麗豔色的容顏,卻更是讓周圍都顯得暗淡了幾分。
謝晚櫻心裡暗自心驚,著才多久沒見,顏兒已經出落成絕世無雙的美人,豔美而冷絕,讓人心生戀慕卻又不敢靠近。
“顏兒,早聽說你回來,但想到你與家人許久未見,有許多話要談,所以我想等過幾日再去見你,不想你現在就來了。”謝晚櫻笑著打量著顧顏芷,眼底都是驚豔和歡喜。
然而顧顏芷卻沒時間同她客套,低聲道:“晚櫻姐姐客氣了,應該是我來看你才對,只是,我這次卻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謝晚櫻這才看到顧顏芷眼底深重的憂色。
立刻道:“你於我的恩情非同一般人,有什麼我能幫你的,但說無妨。”
顧顏芷微微垂眸,語氣有些陰沉:“我爹被人毒害,需要千年人參,人參難得,聽說伯爵府有。姐姐可以提任何條件,只要能交換寶參。”
顧顏芷沒有提出無法拿到的可能。
她是一定要拿到的,就算用非正常的手段。
謝晚櫻沉默了下,但很快笑起來,拿出鑰匙對貼身的丫鬟道:“寶翠,你去把千年人參拿來。”
寶翠是她的心腹丫頭,自然沒有意義,拿著鑰匙就去開庫房,原本李伯爵家的管事婆子急了,嘀咕了一句:“二夫人,您看要不要請示下伯爵夫人?”
謝晚櫻淡淡地道:“你們若是怕,走了就是了,我主意一定,容不得別人管東管西。”
顧顏芷冷眼旁觀,並沒說什麼,一是沒心情,第二,她也覺得謝晚櫻應該有底。
果然,等千年人參給顧尊服下後,眼看著人的氣色好了很多。
太醫這裡,不出顧顏芷所料,並查不出顧尊有什麼問題。
“也查不出毒來,但顧大人臉色發青,確實像中毒,”太醫覺得奇怪,“其他的,臣不敢打包票,但看到大人服下人參後,臉色恢復紅潤,最近都不會有大礙。”
這太醫在宮裡算醫術不錯的,顧顏芷聽他這麼說,再結合自己的判斷,也覺得父親暫時沒事。
而或許,緊接著,那下毒的人就會來找她。
畢竟,他沒有一下毒死顧尊,就只怕要讓她做什麼才對。
顧顏芷並未表現出來,更沒有對別人透露半句自己的猜想。
只是讓人照顧母親睡一會兒,畢竟母親為了父親的病,已經許多天沒休息好。
等王氏安睡了,顧顏芷出前廳來見謝晚櫻。
謝晚櫻也是憂心忡忡的,問了問顧尊的病,雖然唏噓,確實她也盡力,再幫不上什麼。
看顧顏芷雖然難過,但卻沒有亂了方寸,便道:“顏兒是不是有想法了?”
顧顏芷倒是沒有瞞著,點點頭道,在等幾日,應該就有結果。
謝晚櫻見她不願意細說,知道她肯定有考量,也並沒有生氣,反而關心起其他的事情來。
“既然伯父暫時沒事,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你真的將四個夫郎全部收下了?”謝晚櫻還是有點無法接受,畢竟從小就被灌輸了從一而終。
顧顏芷笑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難道她看起來很濫情?
她簡單解釋了下:“爹孃總催促我的婚事,而他們幾個,也需要我的身份幫他們做些事。”
互惠互利,她還可以偶爾利用下那四個人幫自己做點事,其實也還好。
謝晚櫻聞言,大概知道顏兒恐怕還是雲英,倒是鬆了口氣,不然,她真的無法面對這樣陌生的顏兒。
“那就好了,那麼,攝政王和你——”
“他是我的上級,我為他做事,”顧顏芷很是公事公辦。
謝晚櫻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呢,硬要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行吧,你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加干涉,只是你要顧著自己才好。”謝晚櫻憐惜地握住了顧顏芷的手。
顧顏芷心裡一暖,臉上總算多了一分笑意:“姐姐放心,我就算虧待誰也不會虧待自己的。”
如果重生一次,她再委屈求全,或者過得痛苦不堪,那還重生做什麼?不如一頭撞死來得乾淨。
謝晚櫻看顧顏芷落落大方,神情自信凌厲,便徹底放下心來,她想,顧顏芷可能心裡還想著小傅,但是等時日久了,感情淡了,還能找一個的。
她同李臨安如果合離了,她還想再找個呢。
正好這個時候,顧顏芷也關心起她的問題:“辰陽的時候,你就說著手準備和離的事情,如今看來,你是不想離了?”
謝晚櫻的笑容淡了一些,搖搖頭道:“不是的,只是我恰好發現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秘密,準備將這些恩怨瞭解了再走。”
顧顏芷一愣。
接著就聽到謝晚櫻冷笑一聲道:“你知道的,我嫁給李臨安多年,始終沒有一兒半女,也因此,我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可你知道怎麼著?在辰陽的時候,我正好碰到一個老郎中,給我看了以後,讓我取下頭上的髮簪,從髮簪找到了百年的麝香珠子,就難怪我不能有孕了。”
顧顏芷驀然皺眉:“可知道是誰幹的?”
謝晚櫻冷笑:“就是啊,到底是誰幹的呢?著簪子是我嫁入李家的時候,我小姑子送給我的,為了對她示好,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摘下這髮簪,卻不想,竟然是這勞什子東西,害我一直抬不起頭來。”
因為謝晚櫻多年無所出,所以才總是在公婆和小姑子面前抬不起頭來,而且李臨安也是用此作為他風流的理由,最近害想搞個瘦馬回來當平妻。
然而謝晚櫻卻在知道這個家如此惡毒待她後,控制了伯爵家的經濟命脈,使得連李伯爵都要怕她三分,轉而訓斥了李臨安。
但是,李臨安畢竟是他的親兒子,謝晚櫻不過是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媳婦,李伯爵到底怎麼想的,那可就難說了。
“你不怕伯爵惱你卡經濟命脈要挾他?”顧顏芷又皺了下眉頭。
“我這公爹還好,算是比較正直,我將簪子反正已經給他了,他惱了我那小姑子,準備將她早點嫁出去,”謝晚櫻冷冷笑道,“我此刻還操持伯爵家,就是要等她嫁出去後再離開。”
只要她把持著伯爵府一日,就可以找機會,將當年小姑對她做的一切,全部還回去。
顧顏芷心裡便覺得,以後就算要找人家也不要找人際關係複雜的人家,一大家子人的,爾虞我詐,叫人不得安寧。
伯爵府這樣,攝政王府也不安寧。
傅玄對鳳太妃始終有感情,而傅明朗是鳳太妃的眼珠子,遲早還會接回來。
只是,顧顏芷不明白,傅玄應該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同鳳太妃給的糕點有關係,所以,他這都能忍?
“顏兒,你在想什麼呢?”謝晚櫻忽然的問話,打斷了顧顏芷的思緒,她驀然回神,摸了摸眉心。
謝晚櫻道:“你剛剛的表情,看著像是想你的那個小傅。”
顧顏芷啞然,這麼明顯麼?
但其實她這不叫想小傅吧。
“我在樓蘭遇到小傅了,只是很短暫地見了個面,”顧顏芷忍不住和謝晚櫻說了點真心話。“原本因為不見面,我已經不那麼喜歡他,也不想他了,但見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沒有變——”
對他的感情反而更深了。
以至於讓她準備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小傅喚回來。
哪怕,她不當所謂的好人。
謝晚櫻忽然嘆了口氣道:“你這種感覺我能體會。”
顧顏芷聞言,忽然抬眸看謝晚櫻,顧顏芷爹孃的房子周圍多種梅花,只因為王氏喜紅梅。
紅梅下,謝晚櫻的眼神悠遠,臉頰在紅梅的映襯下莫名多了一抹緋色。
啊。
顧顏芷也是忽然才想起來,謝晚櫻未曾出嫁前,曾經喜歡過大哥哥、
每次和大哥哥不小心遇到,謝晚櫻也是如這邊,桃腮緋紅,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卻從來不敢朝著大哥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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