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侍衛敢怒不敢言,老實將人送到傅玄的帳前。
不過已經有人先到了。
“顧大人在裡面,你進去的時候注意不要亂說話,”王苯挽起簾子,不忘記警告顧顏芷。
身後兩個侍衛飛快地給王苯使眼色,讓我們端著啊,這女的天不怕地不怕,進去怎麼可能不亂說話。
王苯腳步一頓:“你們兩個眼睛抽風了?”
兩個侍衛一愣,尷尬搖頭。
王苯嘀咕道:“得了眼疾自覺報備,要是感染了王爺,拿你們的賤命也賠不起。”
顧顏芷:“就是,要我早請假了。”
兩侍衛:“……”
不,他們就不請假,就要在這裡看顧顏芷怎麼死。
王苯帶著顧顏芷進入帳篷,這是顧顏芷第一次進傅玄的帳篷。
雖然是行軍打仗期間,但傅玄的帳篷一點不見擁擠,甚至被分割成了很多的活動區域,有臥房、書房、還有一個很大的中廳。
現在,他們就是在中廳內,顯然這是傅玄平日接見下屬的地方。
此時,他整個人窩在巨大的椅子裡,椅子上夏末的天氣,卻鋪著厚厚的狐裘,可見身體差到極致,這種天氣還畏冷得很。
顧顏芷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那天晚上,一身鮮紅嫁衣,戀戀不捨的軒轅傅的臉忽然出現在她腦海裡。
她不由得有些後悔,還是不該來的,就是因為怕這樣,她才不願意再見傅玄。
不過,現在軒轅傅並沒有注意到她,此刻他正同顧尊談完正事。
顧尊提到了傅玄的病。
“王爺有沒有想過,是中了樓蘭人的蠱毒?”顧尊詢問道。
接著,他餘光就掃到抱著鴿子湯進來的顧顏芷,整個人一僵,眼眸肉眼可見地緊縮了下。
所有人都沒看出顧顏芷的偽裝、
但顧尊一眼都看出來了。
心裡又氣又心酸。
女兒為了不被傅玄發現,明明在一個軍營裡,卻從來不肯相見。
其實他誤會了,顧顏芷主要是怕見到爹孃,他們問起傅玄來,自己會失態。
其實她遠沒有送傅玄離開時候的那麼鎮定。
她也是人。
想到這裡,顧顏芷默默地心虛地垂下眼眸。
女兒不孝。
不過,她等自己的心緒好點後,這不就不避開父母了嗎?
顧顏芷趁著傅玄沉思的時候,給了老父親一個一切安好的眼神。
但緊接著,傅玄滿是銳利鋒芒的綠眸就掃了過來。
顧顏芷倉促地移開目光。
這個男人太敏銳了,有著比狼還要可怕的直覺。
顧顏芷暗自小心,以後在他面前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傅玄淡淡地收回落在這個紅花身上的目光,又看向顧尊,顧愛卿的表情有些緊張,傅玄露出深思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他慢聲問道:“顧卿家既然這麼說,可是有什麼收穫了?”
“那倒是沒有,但是你知道的,我們常年駐守樓蘭的人,怎麼會沒點解藥?畢竟這裡的人太邪門了,有時候就是多看了姑娘一眼,就會中了人家的蠱毒,和人家回去成了上門女婿。”顧尊說完後,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上門女婿什麼的,咳咳,再攝政王面前說有些褻瀆了、
他忙摸了摸鼻子想要轉移話題。
沒想到傅玄竟然笑了聲道:“喔,原來顧卿家的上門女婿是這樣得來的。”
顧尊差點將舌頭咬了,攝政王這是在跟他開玩笑麼?
但是,他也是個千年的老狐狸,聞言不但沒笑卻是幽幽嘆了口氣道:“攝政王就別開老臣玩笑了。”
他女兒女婿剛剛被樓蘭的細作俘虜,怎麼可能順著傅玄的話去笑?
果然,傅玄根本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聞言安慰道:“顧卿家放心,本王以前也去過樓蘭,和那裡的幾個人也算有點關係,一定會打聽到令嬡他們的訊息。”
顧尊自然千恩萬謝,並且慢慢意識到剛剛傅玄就是在試探他,看他的顏兒和小傅是不是真的被樓蘭人抓走。
顧尊不由得後背起了層冷汗,攝政王心思深沉,一句話說得不好,只怕就會屍首分家,千萬要小心。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看了身旁帶著紅花的女兒一眼,然後被她醜陋的扮相差點刺瞎雙眼。
顧尊不知道的是,幸好顧顏芷的這身打扮救了他、
不然,以為傅玄的聰明,你們連著對上了兩次眼神,他早就已經肯定了什麼了。
但看到顧尊嫌棄並且不忍睹視的眼神,傅玄的心裡閃過一絲疑惑,這才沒有當場做什麼。
而是揮揮手讓顧顏芷將鴿子湯呈上來。
顧顏芷剛剛走進一些,忽然頓了下,她嗅到了傅玄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的味道。
這種味道小傅身上也會有。
大概是因為作為傅玄的時候,他常年積月的要點著松木香,那種香味早就滲入他的身體。
即便不用了,靠近也能聞道淡淡的氣息從面板下滲出。
顧顏芷覺得自己的心神忽然亂了一瞬。
但只這麼一瞬,傅玄的墨綠眼眸就跟了過來。
簡直——
他屬狗的麼?怎麼反應這麼靈敏?
顧顏芷一邊腹誹,一邊再也不敢松神,只一副沒有見過世面,被傅玄迷得七葷八素的樣子。
果然,傅玄就不太高興了。
王苯見狀,忙將顧顏芷轟了出去。
顧顏芷自然不會輕易的走,她一副垂涎美色的樣子,又在門口賴著,偷聽她爹跟傅玄說話。
顧尊看顧顏芷離開,也跟著鬆了口氣,攝政王喜怒無常,雖然不知道女兒這麼做的原因,但他相信顧顏芷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絕對不會是想要背叛朝廷
但若是被傅玄抓住,那真是有嘴也說不清。
看到顧顏芷平安離開,顧尊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覺得顧顏芷在軍中不見他是對的,傅玄太敏銳了,幾次三番傅玄似有所感看向顧顏芷的時候,顧尊的心都要飛出來了。
“顧卿家,今日特別喜歡發呆啊,”傅玄似笑非笑,叫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顧尊忙回神,又是心有餘悸地道:“剛剛那個姑娘就是他們說的紅花吧?真是——王爺真要繼續將這個人留在軍營?”
顧尊是故意這麼說的,顧顏芷的言行外貌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他不提才顯得奇怪。
果然傅玄並沒有發難,反而道:“留著吧,還——有點意思。”
有意思?
傅玄覺得自己的女兒有意思?
顧尊立刻又毛骨悚然。
但是他也不敢講,他也不敢問,到底傅玄覺得女兒有點什麼意思。
於是顧尊只能笑著轉移話題,又回到傅玄的病上,最後,他留下了一隻巴掌大的小貓,這種小貓藍白相間,毛絨絨,肉呼呼,並且四條腿特別短,腳丫子卻很大,看著像小老虎的爪子,長得也虎頭虎腦的。
它對著傅玄張大了小嘴,發出猛虎咆哮:“喵——”
王苯的心一下子融化了。
“真可愛,”王苯看著傅玄懷裡的貓,很想摸一把,但是還記得正事,“只是顧大人說為了防備樓蘭人的蠱毒,樓蘭人家家戶戶都養貓,這種是謠傳吧?這也能信?顧大人糊塗。”
傅玄露出深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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