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包裹接過,看了眼仍舊熟睡的李嬤嬤,悄然的退回屋內。
我坐在床上,把包裹拆開,頓時眼眶都紅了,濃重的酸楚在鼻翼間四下散開,我盯著孃親的牌位和骨灰瓷盅,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
“女兒不孝。”
我把牌位和骨灰瓷盅放在桌子上,給孃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又拿了櫃子裡的香點燃拜了拜。
過了一陣,外頭李嬤嬤似乎醒了,我快速的把東西都收起來,才收好,李嬤嬤輕輕的敲了敲門:“四小姐,你可起來了?”
“剛剛起來。”
我回到床上揉著眼睛,做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李嬤嬤推門進來,給我端了洗漱的溫水,我自己動手洗過,李嬤嬤去給我拿衣裙,卻發現昨日我試穿的那套鵝黃色的衫裙掉落在火盆裡,這會兒燒的幾乎都已經成黑炭了,要不是還有一絡鵝黃瓔珞沒有被燒完,根本看不出來。
“哎喲,作孽哦。怎麼燒成這個樣子了。”
李嬤嬤心疼的要去撿,可一碰就完全的碎了。
我也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披了外套大步走過來:“是昨晚沒有關窗戶,風吹掉落了嗎?這可怎麼是好啊!”
李嬤嬤用燒火棍去攪了攪,已經燒的什麼也不剩下了,她只能由著我挑了套青綠色的衫裙。
穿戴完,正巧大夫人派來的人也到了我院子門口,我跟著去了。
今日是相府女眷去給端妃賀壽,自然是一同前往,唐惜惜再怎麼不願意見到我,我也得坐她那輛豪華的馬車。
踩著小凳子上了馬車,我看眼,自覺不對,唐惜惜平日是最注重儀容儀表的了,上回去梧桐巷尋侯夫子都盛裝打扮了一回,可沒想到今日去給端妃賀壽,到場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會有多少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可她居然只著一身淺紫色的衫裙,素的很。
唐惜惜視線也落到我的身上,她眉心輕輕的擰了擰,脫口而出的問:“秋桃昨日回來與母親說,姐姐可分外喜歡那套鵝黃色的,怎的今日沒有穿上?”
我在一邊規規矩矩的坐下,昨日我一摸那套鵝黃色的衫裙便曉得了乾坤,從表面看,做工精緻,圖樣精美,可內裡的連線卻極為粗糙,這樣的衫裙,穿著不動倒也是罷了,若是動的勤奮了些,指不定會整個散架。
穿了那樣的衣衫去九公主府上,我這個小小的庶女肯定完蛋。
我微微一些奧,黑眸晶亮:“昨夜未把窗戶關好,風太大,我睡的死也不知道,那套衫裙都被吹到火盆裡去了,一早上起來,燒成灰了,實在是難過。”
我正說完,大夫人也進了馬車,她聽了我的說辭,目光顯然變得犀利了些,不過卻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中間閉目養神。
唐惜惜看起來有些生氣,可又找不到話來說我,只能瞪我一眼,低頭去吃她前方小矮桌子上擺著的一溜吃食。
馬車駛出相府,經過路上一水坑,馬車顛簸了一下,唐惜惜正喝著鮮牛奶茶,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她拿著茶杯的手一滑,杯子裡的鮮牛奶茶直接朝我潑了過來,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防備這點,直接給她潑的溼了一大半的衣襟。
“惜惜,你怎麼這麼不注意?”
大夫人擰了眉,食指輕輕彎曲,在桌面上扣了扣,雖然看起來像是責備,可我卻聽出來了,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讚賞。
也就是說,唐惜惜這個舉動絕對是故意的。
我思索著她的用意,低垂著眼瞼,用手上的帕子擦拭著上衣溼了的地方。
唐惜惜勾了勾唇,笑盈盈的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包袱遞了過來:“四姐姐,真是對不起了,我一時間沒拿穩,你衣服都溼了,穿不了了,換一套吧,我這裡正好有備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