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一成片的綠竹林之下有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兩個大夫人的婆子按著一個在奮力掙扎的孩子,要灌他喝什麼湯藥。
那孩子是七姨娘唯一的兒子,也是相府最小的,年僅八歲的少爺唐毓衡。
我都差點忘了府上還有這麼一對母子,七姨娘柳語蓉是商戶出身,當初莫名的早產,以至於兒子生在二月,被傳不吉利,與唐蕭然相剋,便也不得寵,完全沒有母憑子貴的機會,幸而她一直深居簡出,與世無爭,倒是也相安無事。
我還記得,前世唐毓衡在八歲的這年就病逝了,我那時根本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可如今眼睜睜的看到這麼一幕,簡直是震驚了。
唐毓衡竟然不是病逝的,而是……
我想也不想,推開攔著我的李嬤嬤衝了出去,幾步跑進綠竹林,揚手一人一個耳光,啪怕,兩個婆子差點就被我打蒙了,唐毓衡趕緊把被灌進嘴裡的要吐了出來,跑到我身後躲著,瑟瑟發抖。
趙嬤嬤還被唐毓衡咬了手腕一口,都咬出血了,她勃然大怒轉頭就罵:“誰!”
我眯了眯眼,護著身後的唐毓衡,冷冷的挑眉:“趙嬤嬤,許嬤嬤,你們大晚上的不在母親的扶雲院候著,怎的在這小竹林裡強喂小少爺吃藥!”
趙嬤嬤和許嬤嬤一愣,看清楚了是我,頓時後退了一步,順便把打翻了的藥碗踢到一邊去,許嬤嬤擠著笑容笑道:“四小姐有所不知,這幾日七少爺感染了風寒,大夫人怕他過了病氣給府上的人,便將他禁足,可未曾想他不願吃藥,害的病情越發的重了,老奴只能……”
呵,當我是傻子呢。
我頓時揚手,啪啪的各人再賞了一個耳光,聲音嚴厲,氣勢逼人,完全沒有了平日柔弱少女的模樣:“你們說那是治風寒的湯藥?誰教你們的!你們自己看看!”
聽了我的指責,趙嬤嬤和許嬤嬤朝我指示的地方低頭看了眼,不自覺的都有些吃驚,剛才那藥碗被唐毓衡打翻了,湯藥澆在地面上,一叢的草都焦了,這也能是藥?是毒藥才對吧!
“說!你們大半夜的謀害相府少爺!是誰叫的!”
我冷冷的睨著她們,目光極其駭人,兩嬤嬤嚇得後退了一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身後的唐毓衡扯了扯我的衣角,怯生生的開口:“四姐姐……救救我孃親……救救我孃親……”
我回頭,目光如炬的看向他:“七姨娘怎麼了?”
唐毓衡兩個眼圈都紅了,他很害怕,整個人都是發抖的,他顫顫的拽著我的衣角,低聲的道:“她們也給孃親灌了湯藥,孃親吐了血,現在昏迷不醒,還不許我叫大夫……”
我的心挺疼的,雖然我素來與七姨娘交往不多,與唐毓衡感情也不深,可在我五歲時,我曾經被唐惜惜和唐惜月推到湖裡去,差點被淹死,還是路過的七姨娘奮不顧身的救了我,按道理說我應該與七姨娘關係很好才是。
現在想想,那時七姨娘救起了我後,大夫人便隔絕了我與她的往來,久而久之的,我便忘了這件事。
可現在既然讓我遇上了,我便不能撒手不管。
“到底誰給你們的膽子!謀害七姨娘和七少爺!”
我厲聲呵斥,兩嬤嬤嚥了咽口水,著急的想要辯解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我拍拍唐毓衡的頭:“乖,去玉笙居尋老夫人!”
唐毓衡紅著眼眶看著我,仍舊是怯怯的樣子:“四姐姐,老夫人……能見我嗎?”
我心裡更是酸了,同樣是唐蕭然的孩子,有的像個寶有的像根草,唐毓衡瘦小的跟一棵營養不良的黃豆苗似的,現在提起老夫人,那可是他的親奶奶,他都這麼怯怯的,實在是可憐的很。
“會的,一定要尋到老夫人,不過見到不好的狀況,就跑!明白嗎?”
我在他耳邊交代,唐毓衡重重的點頭,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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