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如滾雪球一般實在是越滾越大,耶律滬月神色清冷,一襲月白的長衫在微風中輕輕的動著,一時間不言不語就如一尊雕塑一般,影衛知道他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叨擾,彙報完了的情況,便也退下。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館繡公主來了,拿了一件他的外套給他披上,耶律滬月才反應過來,不著痕跡的推拒和退後了兩步,禮貌而客氣:“參見公主。”
館繡公主拿著外套的手稍稍的緊了緊,便笑道:“耶律公子還是這麼客氣。”頓了頓她又將手中的外套遞給他,“雖然陽光正好,但是還是披上一件不易風寒。”
“謝過公主。”耶律滬月伸手接過,只是並沒有披上,而是隨意的掛在手腕上。
館繡公主上前一步道:“本宮昨夜遇襲被賊人擄走,打暈在荒野,耶律公子倒是睡的香甜呢?”
耶律滬月面不改色的道:“草民自然知道公主金枝玉葉,遇事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的。”
“是嗎?”館繡公主涼涼的一笑,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她費盡心思想要嫁給耶律滬月,可他竟然能漠視自己到這個程度,“還是耶律公子在暗自的欣喜覺得本宮被賊人擄走了,清白不保,你大可以以這個理由不理會本宮了?”
耶律滬月挑了挑眉,這館繡公主行事作風說話都十分大膽,一般的閨閣女子,特別是這樣的皇室公主,哪個敢這麼說話?她倒是拿自己的清白掛在嘴邊,似乎不以為然。
“公主這是哪裡的話,不是已經傳回來了訊息,擄走公主的是一個女飛賊。”這個訊息,耶律滬月也剛剛聽聞不久,唐毓衡說的,只是段祁淵還沒回來,他想著段祁淵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折返的,他等著段祁淵回來會說的更清楚罷了。
“原來你知道。”
館繡公主轉身坐到以旁觀的八仙椅上,店小二殷勤的奉上熱茶,館繡公主輕啜一口,抬了抬秀眉,淡淡的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女飛賊是從何處來嗎?”
耶律滬月心裡一緊,道:“草民願聞其詳。”
“這個給你,這是本宮從那女飛賊身上扯下來的。本宮誰都不曾告訴,只獨獨回來給了你,若是你不需要的話,可以交給幽州城的府尹。”
館繡公主起身,鴛鴦上前來將她的披風給她披上,館繡公主沒再說別的,起身離開。
耶律滬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是一個小小的木牌,這是一種香木,沉香中的上品,名為鶯歌綠奇楠,他手指拂過,香木散發這溫暖恬淡又靜謐的清香。
這種香木,每一塊的價格都在千兩紋銀之上,尤其是這種鶯歌綠奇楠,比黃金還要貴,而且最重要的是,耶律滬月手裡的這一種鶯歌綠奇楠的品種在大厲沒有,但是在西秦皇室這樣的品種卻是有一些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耶律滬月現在手裡的這一小塊他見過,因為曾經是鳳冉掛在狼身上的。
耶律滬月將木牌拿到眼前仔仔細細的辨認,上面有不少磨損的痕跡,原本的圖案已經看不大清楚了,但是大致還是能看得出來的,確確實實有兩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字:鳳冉。
“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耶律滬月捏緊了木牌,一顆心七上八下,不行,事情,他要弄清楚。
他奔出了客棧,策馬奔去驛館行宮,守門的侍衛知道他的身份,也並沒有攔著他,耶律滬月下了馬趕緊跑了進去,他要找到館繡公主問個清楚明白。
“鴛鴦,公主在何處?”
朝耶律滬月迎面走來的人正好是提著一籃子新鮮花瓣的鴛鴦。
鴛鴦冷冷淡淡的睨他一眼,道:“耶律公子還知道關心我們公主啊?奴婢還以為你們西秦人一個個的都是冷血的呢。”
這個時候,耶律滬月沒有時間跟一個奴婢在這裡瞎扯,他語氣又冷了幾分:“公主在何處?”
“公主在何處,奴婢怎麼知道,公主只是吩咐奴婢給她將花瓣採摘好,然後今晚她做香膏抹頭髮的,耶律公子想要找公主,那就整個行宮裡找一圈,自然能找到了,反正也沒有人會攔著你,不是嗎?”
說完,鴛鴦哼了聲,挎著籃子快步離開。
耶律滬月抿了抿唇,抬步朝館繡公主住的廂房走去。
“公主,你可在房中?”
庭院裡竟然無一人把守,這實在有些奇怪。
耶律滬月臉色不自覺的沉了沉,他又敲了敲門。
咣噹。
“呀……”
裡頭髮出像是一個人撞到了桌子然後暈過去的聲響。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再有任何的聲音發出,耶律滬月忍不住將門推開,卻見館繡公主赤身坐在浴桶之中,見到他的瞬間,高聲尖叫:“啊!來人啊!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