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臺監再次至紫宸殿彙報星象,這一次卻面露難色。
“陛下,微臣有罪。”
“這幾日臣夜觀天象,此前測得東南角祥瑞之星,近日卻移位至正宮!微臣不敢欺瞞,立刻來報!”
“正宮,那便是紫宸殿了。”崇慶帝也是第一次聽到星宿移位的事情,“這是何故?”
“微臣也百思不得其解,但觀星一途,因四時氣候變化,有些許滯後也屬尋常。或許是祥瑞之星有所挪動之故。”
崇慶帝可不想祥瑞出問題,命令司天臺:“再探再報!”
批完摺子後,也是生怕楊婉因出問題,連忙便往倚華宮趕,幾句話推說過去後,便去了臨照殿尋楊婉因。
崇慶帝來得愈勤快,楊婉因自然越是歡喜。
又親自織了紋樣顏色與朝服都匹配的荷包贈他。
“之前那個荷包舊了,陛下就換下來吧。”
上回楊婉因提起後,他就上了心,這次就算是上朝沒戴,也放在袖口裡的。
聞言,下意識就要拿出來給她。
可電光火石之間,趙端想起那日與楊婉因親熱時的異常反應,他理了理袖擺,只當作無事發生。
“那荷包今日朕放在寢殿床頭了,改日給你。”
楊婉因嬌笑著點頭,“不過是個荷包而已,陛下何需這樣看重。”
趙端見她面頰微紅,眼眸便柔和下來,“你親自所做,朕自然珍視萬分。”
“對了,這些時日,你可都住在霓裳殿嗎?是否去過紫宸殿附近?”
楊婉因對他這問話感到奇怪,嘟了嘟嘴,“還說呢,紫宸殿的寢殿此前陛下只允許長姐一個人住著,我哪裡能去。”
趙端想想也是,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無比。
“你啊,又吃你長姐的醋。”
楊婉因撥開他搭在頭上的手,佯裝生氣,“那在陛下心中,我與長姐,誰更要緊?”
趙端挺不耐煩回答這種話題的。
但想起心愛之人還懷著孩子,耐心也比平日裡多些。
“你與你長姐,於朕而言,都要緊。”
楊婉因本以為會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誰知他竟然將她與長姐相提並論?
本只是調情打趣的話題,卻叫她難受緊張起來。
“若我要陛下必得選一個呢?”
面對楊婉因的不依不饒,崇慶帝眼裡的興味又消減不少。
“自然是你。”
可即便這樣,楊婉因心中也不比方才就多歡喜幾分。
果然,陛下還是對楊佩寧那個狐媚子念念不忘了。
她緩緩撫摸著小腹,目光掠過崇慶帝手中那個荷包,眼裡閃過一絲陰狠。
趙端也細細摩挲著這荷包,心中異樣更深。
回到紫宸殿後,他第一時間讓太醫來查了楊婉因送的兩個荷包。
不要問他為什麼連心愛之人都信不過。
古來帝王,都怕死。
“陛下,並無不妥,都是些安神的藥物。只是這裡頭有一味迷迭,雖可提神清心,但最好不在夜晚遇雲蘿香。”
趙端雖不通醫術,但對這兩味還算有些見解,“雲蘿和迷迭,都是寧心靜氣的藥香。相遇會有毒性嗎?”
院令解釋道:“這兩味相遇,倒並無太大不妥,也不會成毒香。只是二者融合,太過於提神,夜間不眠,於陛下龍體而言虧損,不利養生之道。”
趙端頷首,“今日之事,不必對外言說。”
太醫院的院令都是在宮裡活了許多年的,自然知道守口如瓶。
知道沒有不妥後,趙端便解除了警惕,將此事拋在腦後了。
次日,司天臺監又至。
趙端連著好多日見他了,人都有些麻木了。
他仍是一幅面色凝重的模樣,“陛下!真乃曠世奇事,一夜之間,祥瑞之星又歸於東南角!”
趙端一聽,也愣住了。
他覺得此人在逗他。
正要沉臉,司天臺監卻呈上好幾書冊來。
“微臣翻遍了星宿史書,陛下請看此處,前朝年間,也出現過此等異象!例來祥瑞星未曾降世之前,皆微弱難以觀測,這一顆卻十分不同!雖則位置多變,卻次次都可窺其跡,足可見其星芒之盛!此乃曠世福星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