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因這時候從後頭走上來,看楊佩寧沒有絲毫異樣,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隨即憤憤道:“膽敢在宮中行此陰詭之事,實在可惡,我這就回去請陛下!”
程讓正要阻止,一個聲音先行響起:“不可!”
楊婉因蹙眉,看不慣她膽小怕事。
想起剛才在椒房宮她就畏懼皇后不敢將陛下請走,如今遭了算計,竟還如此窩囊。
“長姐難道是怕皇后之威?天下豈有有冤不申的道理。長姐若是不敢,妹妹替長姐去!”
說這話時,她有意無意用餘光去看程讓的反應。
程讓是御前除了曹恩保外最受崇慶帝器重之人,年歲卻比曹恩保這個監正小上不好,足可見其能耐。
她知道程讓是御前受重用的人。
她就是要讓陛下身邊的人都曉得。
她與楊佩寧,是不一樣的!
但程讓從始至終都是那樣一張冷臉,叫人看不出喜怒來。
楊佩寧聽了這話,肅色厲聲。
“你都進宮這麼久了,怎麼還是如此口無遮攔!即便要請陛下,也不該是你去。”
楊婉因見她這樣,哼了一聲。
“長姐是真覺得我做錯了?還只是因為別的。”
她還不知道楊佩寧嘛。
不過是不願意讓自己在陛下跟前露面,奪了陛下的青眼。
只是很可惜,她與陛下,早就定了情。
她對陛下而言,與後宮的嬪妃,乃至皇后相比,都是特殊的。
這便是她的底氣!
槐序見了她這模樣,十分地怒火中燒。
楊佩寧卻懶得理會她的臆想,只叫人提前將她送回去。
楊婉因再不願意,也反抗不了她。
只將此事算作一筆賬記在心裡。
等到楊婉因走了,楊佩寧對程讓道:“今日特殊,還請程中監暫時不將此事告知陛下,免得陛下深夜離開椒房宮,惹御史參折。”
程讓冰冷的眼神中有一瞬的錯愕。
竟然不讓他去告狀嗎?
加上之前舒寶林的事和這件事,哪怕不能扳倒皇后黨,起碼能讓陛下心疼她,從而從中斡旋些好處。
但他不會多說。
只是拱手,“多謝娘娘體恤。”
今日若是旁人回去稟報此事,都勢必會影響陛下對他能力的看待。
不管淑嬪遇到意外和他有沒有關係。
沒有完美做完差事,就是他的失職。
淑嬪現下這吩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解了他的困。
楊佩寧沒錯過他這一微妙反應,並未承情,只道:“各取所需罷了,本宮可不希望明日御史參奏的人是我。”
只這麼一句,便讓程讓眼中的戒備鬆懈下來。
原來淑嬪這麼做,只是為了自己。
而不是為了與他交易。
習慣了替陛下去生死打殺,也見慣了朝中大臣們五花八門的拉攏手段,他下意識以為,淑嬪寵妃當久了,也想沾染御前的事了。
她沒有這個打算,是最好。
“娘娘放心,明日陛下跟前,奴婢會向陛下道明娘娘的苦心與不易。”
楊佩寧頷首,“那就有勞程中監繼續送本宮回宮了。”
程讓挑眉。
正常嬪妃難道不都是先向他道謝,然後寬容大度地表示,不必再走形式送她回宮了嗎?
淑嬪娘娘還真是不客氣。
他很淺地笑了一下。
頎長的身影往攆轎邊一站,將俊朗的面龐隱於淑嬪座駕的陰影之下。
拂塵利落一甩。
“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