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你們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啊!我可是陛下心愛女子的奶孃啊……”
宋嬤嬤蓬頭垢面地縮在角落裡,形同瘋魔,喃喃不休。
雙手不停地搓著臉上的血痕,她卻覺得怎麼都擦不乾淨。
就在兩個時辰前,她親眼見著掖庭的人處死了那位醫使。
暗紅色的血濺了她滿身。
她害怕極了。
很怕自己也這樣死掉。
可掖庭的人只是將她押送到這個不見天日的小房子裡關著,既還未殺她,也不放她出去。
這樣等待死亡的感覺,煎熬到令她崩潰。
她不懂,為何自己這樣輕飄飄地就被陛下下令要處死?
甚至無人來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可是,她本該和二姑娘一起在宮中享清福。
她還等著待日後二姑娘替代大姑娘成了寵妃,便安排女兒入宮做個管事,日後高嫁……
二姑娘呢?她在何處?陛下竟也不顧及二姑娘就要殺她嗎?
“吱呀”
不知何時,門被推開。
她嚇得只恨不能縮到牆裡去。
那人近前來,逆著光,叫人看不清他的樣子。
“有貴人託我提醒你一聲,你的女兒還在楊家為奴為婢。你就這樣死了不要緊,很快,你的女兒也會去陪你了。”
“可惜啊,你連究竟是誰害了你都不知道。”
宋嬤嬤混沌的頭腦因為女兒猛得驚醒片刻。
“你什麼意思?”
“御前的人在你的房中,發現了禁物迷情藥。”
“不可能!我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她目眥欲裂,“是順嬪!一定是她害我!”
那人嗤笑,“順嬪是討厭你,可宮中宮禁森嚴,她何從取得此藥?倒是你們主僕,入宮不久……”
宋嬤嬤下意識反駁,“你胡說,二姑娘才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那她為什麼不來救你呢?”
是啊,二姑娘不是陛下心愛之人嗎?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憶起出發入宮前一日晚上,夫人與二姑娘說話時,罕見地清退了所有人,包括她這個最近身之人。
若真是二姑娘帶進宮的,她背鍋死了,女兒焉能活命?
“罷了,你既是忠僕,那為主子賣命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你的女兒生得聰明伶俐模樣又好,真是可惜了。”
那人轉身就要走,方要踏出門檻時,後頭聲音響起。
“等等!”
……
夜晚,有人從外頭進來,衣襟帶動燭火,搖曳斑駁光影。
“娘娘,處理好了。”
楊佩寧正看連彰伏案寫字。
聞言抬頭。
眼前這個身形瘦高的內侍,名叫小成子。
是倚華宮內侍首領明仲的徒弟。
雖還年輕,卻十分的機靈能幹,還學過些功夫。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日後,你就跟在連彰身邊吧。”
過後,她又召了倚華宮管事的人都來。
“本宮臨盆在即,三殿下亦將前往皇子所。即日起,倚華宮全面戒嚴。”
“非本宮所親近之人,不得入正殿伺候。入則必有人跟隨盯梢。”
底下幾人下意識面色嚴肅,屏息凝神聽她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