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榻上男人的模樣後,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陛……”
“啪!”
“賤婦!”
崇慶帝這一巴掌並未收力,皇后重重摔倒在地上,九尾鳳釵摔落在地,摔斷了尾羽。
只一個回神的功夫,皇后妝容精緻的側臉便肉眼可見脹紅起來。
她指尖顫抖著,下意識撫摸上自己的臉頰。
指腹到處,不必看便知已是通紅一片。
可身體之痛,如何抵得上心上的痛苦折磨?
她不敢相信自己經受了什麼對待,還是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
她已經顧不得思考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是崇慶帝,而不是那個侍衛了。
“你打我?”
崇慶帝慢條斯理地將外袍搭在身上,居高臨下,眼神厭惡地望向皇后。
“你如此作為,與市井潑婦可異,哪裡擔當得起一國之後?”
王皇后本就在意崇慶帝於她不再恩愛的事實,可如今崇慶帝親口說出來,更令她痛徹心扉。
她躺倒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磚卻撫不平她內心的躁意,皇后悲笑。
“市井潑婦?在陛下眼中,我如今就是這樣的人嗎?”
她大笑著,眼裡的悲痛卻從眼角四溢位來,晶瑩的淚珠掛在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又集聚成滴劃過尚且年輕的臉頰,而後滴落在明黃色的鳳袍上,開出一朵朵悲傷淒厲的淚花來。
“我與陛下你少年夫妻!如今不過十三載!你怎麼能這樣評判於你最為親近的枕邊人!”
楊佩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皇后。
狼狽,憔悴,癲狂。
曾經的皇后,明媚端華,果斷勇毅。
可是眼下,她的眼裡,只有崇慶帝一個人……
她閉了閉眼,將視線從皇后身上挪開。
可惜,崇慶帝,註定不是一個良人。
她與德妃對視一眼,請著貴太妃一起,將殿內的人盡數帶了出去。
臨出門前,聽到身後傳來皇帝的暴喝。
“你無視皇家規矩,瘋瘋癲癲,讓外人看盡皇家笑話!難道朕說你一句還有錯了?!”
崇慶帝最是要臉,想及殿外皇后帶來的那一群人,他就惱怒得厲害。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裡有一點作為皇后的樣子?”他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皇后臉上的妝容已然被淚水沾花,她悲哀地望著崇慶帝。
“我為何變成這個樣子,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他給了她少年時期所有的愛慕。
嫁人那年,他們如膠似漆羨煞旁人,王府內,連個通房都不曾有。
直到後來她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地流產掉,她再也不能有孩子,後院的女人們便如花朵般繁盛起來……
可是現在,始作俑者卻質問她:為何變成這副模樣?
她淒厲尖聲:“陛下,臣妾現在所有,可都是拜你所賜!”
崇慶帝收拾好了衣裳,冷冷瞥了她一眼。
“皇后,你瘋了。”
他不再理會皇后的瘋言瘋語,抬腳走了出去。
身後,皇后痛哭倒地,泣不成聲。
這一夜,無數人無眠。
醫師來後,楊婉因很快醒來。
見周遭陳設陌生,她下意識警惕起來,死死抓住蓋在身上的被子。
“有人嗎?”
下一刻,帷帳從外頭掀開來,墨菊探過身子來,驚喜不已。
“姑娘,您醒了?”
見是自己人,她朝墨菊伸手,“扶我起來。”
墨菊剛要來扶,才進殿門的菊韻衝過來,擠開墨菊,一臉憂心忡忡,“姑娘,您可算醒了,奴婢擔心死了。”
墨菊的手撈了空,只好尷尬地收回來,默默退去一邊。
她都習慣了。
“什麼時辰了?這是哪裡?對了,陛下呢!”
楊婉因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暈倒前都發生了什麼。
一瞬間,記憶排山倒海而來,她只要想到那畫面,恨不得立即將在場之人都去死!
“子時了,陛下特意將您帶回紫宸殿,還叫醫師來替您診脈了。”
楊婉因隱隱覺得小腹有些痛感,她連忙死死抓住菊韻的手。
“孩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