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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夏念兮笑眯眯地點頭,承認得非常大方。
然後,在容離詫異的神色中,她直接摸出了手機,撥出電話——
簡短的嘟嘟兩聲之後,電話就被接通了。
聽筒裡傳來容修熟悉磁濃的聲音:“拍完戲了?”
“沒有,”夏念兮聲音輕快,“就是想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對面安靜了兩秒,傳來像是風過樹梢,又像是翻動紙張的沙沙聲,然後她才聽到了他說:“在開會。”
“哦,好的,我先不打擾了。拜拜。”
夏念兮咔噠掛了電話,又平靜地看著容離,“好了,我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了,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想休息了。”
容離的嘴角散開柔和的笑意,“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真的相信他在開會?”
“或許這個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容氏求證,而不是跑來問我。”
“小狐狸,”容離忽然在她的病床邊坐下來了。
心裡陡然一跳,這個距離讓夏念兮本能地覺得不安全,“你還有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你和夏若雪有重要的對手戲要拍吧?”
“你不想見到我?”容離的表情很溫柔,可聲音裡卻又一種不容忽視的霸道。
他並不想聽到否定的回答。
夏念兮捏著被子,往病房門口瞄了一眼,然後才轉頭看他,“我想不想,和你出不出現,好像並沒有什麼必然聯絡吧?”
“是麼?”容離笑得更外燦爛,似乎在思考她的問題。
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那琥珀色的眼眸底部,有一股淡漠的冷意。
他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夏念兮手背上的針管,像是最溫柔的關懷,又像是無意識的觸碰。
夏念兮手背上一涼,他的指尖已經拂過。
這個男人,永遠可以笑得那麼溫暖,但是他身上好像永遠都那麼冰冷,連指尖都是涼的。
容離忽然俯身,往她面前靠了靠,吐氣溫柔:“小狐狸,你最近也不來找我問演戲的事了,是討厭我了,對嗎?”
夏念兮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他眼眸裡那一抹難以遏制的悲傷。
就好像……自己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沒有!”
她下意識地搖頭。
討厭真的談不上,充其量只是覺得不能靠近,想要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罷了。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了?”容離盯著她那雙純淨的眸子,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臉,然後捏了捏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他的氣息,交纏得更近了。
溫柔得聲音像是縱橫交錯的網,隨時能扣下來,將她包裹其中。
很奇怪,他明明是溫和的表情,溫柔的聲音,連眼神,都溫柔得不可思議,但是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的那一刻,夏念兮陡生錯覺,彷彿看到了容離的背後突然生出了一對巨大的,黑色的惡魔翅膀。
夏念兮瑟縮了一下,那種危險的感覺又如潮水般襲來,築起了她的防備。
“最近大家都忙,今天你也有很多事,不如你先回劇組吧?”
她下了逐客令。
“你病了,我哪裡還能安心拍戲呢?”容離神色未變,直接忽視了她剛才的那句話。
手指,還冰涼地在她的臉頰邊遊移。
夏念兮頓時怒了,臉側開,避開了他有意無意的觸碰,明眸裡迸出小小的火苗,“你在這裡,對我來說也是無濟於事的。還會造成我的困擾!”
“困擾?”容離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疑惑,繼而,又用一種脈脈的眼光看著她——
那種目光裡溢滿了如蜜般的溫柔,全部都落在她的臉上,沒有分出去一絲一毫。
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她。
病房裡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而曖昧起來。
夏念兮皺眉,捏著被子,本能地想躲。
可是手背上還插著針頭,她又能躲到哪裡去?
全身繃得緊緊的,她板著小臉,“如果是要對戲,今天真不是時候。抱歉。”
容離臉上的笑意淡淡斂去,繼而,是一臉的認真,“誰說要和你對戲了?我來這裡,是因為我關心你。”
“……”夏念兮愣住了。
關心她?容離?
這個訊息簡直讓她不能消化。
“因為……”容離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格外真誠,“我愛你。”
夏念兮徹底呆住。
被雷劈了都沒她現在感覺驚悚,這簡直不可思議。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抱歉,我笑不出來。”她有些詞窮,只能盡力地搜腸刮肚,力求準確地表達自己此刻的想法。
容離的目光卻依舊深沉而認真,“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
夏念兮無聲地把被子捏得更緊了。
“從你進容家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發現你很漂亮很特別,”他的聲音又縹緲又溫柔,像最醉人的月光,將她輕輕包裹住,“我很後悔,為什麼我沒有出現在那場看似荒唐的訂婚禮上,如果我去了,你現在……就是我的了。”
“……這不可能!”
夏念兮現在很難理清自己心裡的感覺,不是被告白之後的嬌羞和小得意,而是滿滿地不信。
說不出原因,就是不信。
容離溫柔的眼眸裡滲出了一點被傷害之後的失望,“這可是我第一次對人表白,沒想到這麼失敗……”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管他現在的神情是演技的體現還是真情的流露,夏念兮都不想去揣測,她抿了抿唇,“我不能給你任何回應,所以剛才那句話,我可以裝作沒聽到過。”
他是影帝,也是她的偶像,她對他有崇拜也有羨慕,但是沒有他現在所謂的那種感情。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這話說完,她以為容離會生氣地拂袖而去。
畢竟那麼高高在上的人,一般都接受不了這樣直接的拒絕。
可是,夏念兮發現她錯了。
儘管剛才的話,容離已經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他臉上的笑一點都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溫柔了。
這樣的男人像周身繞著朦朧的厚重迷霧,讓人看不真切,可是,卻讓夏念兮覺得更加危險了。
“我們來日方長嘛,”他輕輕地摸摸她的手,“對你,我可以拿出我所有的耐心。不著急的。”
“……”
夏念兮心裡一陣發毛,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下去,“我已經和別人同居了!”
這樣的話對於每個男人來說都是對尊嚴強力挑戰,她就不信容離聽了還不走。
可誰知,她再一次地錯了。
他還是那麼從容溫柔,聲音裡飽含著蜜意:“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走錯路的時候,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來找我。只要你回頭,就能看到我。”
“……”
他說得那麼款款深情,簡直就像是宇宙爆炸之後,留在這個星空下的最後一位情聖了。
“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容離抬手,摁住了他自己心臟的位置,“我這裡每跳動一次,我就會想你,多一次。你會感受得到的,總有一天。”
他的話完美得就像莎士比亞劇本里的臺詞,夏念兮發現自己辯不過他,乾脆沉默以對。
回頭就能看見他?OK,那她這一輩子拒絕回頭行不行?
容離說完之後,房間裡再次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他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應該是劇組那邊的人催促他回去拍戲。
直到最後他的時間耗盡,不得不走了,容離才起身,溫柔地幫她把床鋪上的玫瑰都撿起來插在花瓶裡,“我明天再來看你。”
“慢走,不送。”
夏念兮放棄和他溝通了,只求自己能清淨一點。
容離又對她溫和地笑了笑,然後才轉身,離開了病房。
到了走廊上,掌心裡的刺痛再次傳來,他低頭,看到了嵌在自己掌紋中間的那一根刺——
那是剛剛剪玫瑰花的時候留下來的,已經深入皮肉。
容離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把那根刺拔出來,血珠冒出,如一粒硃砂停在白皙的掌心之間。
他想起夏念兮那殷紅的唇瓣,還有那張素白的小臉……
轉頭,又看了一會兒她病房的方向。
他的目光沉靜,平穩,猶如深夜灑在那皚皚積雪上的,最後一抹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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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藥物的關係,在容離離開之後,夏念兮就陷入了昏昏的睡眠狀態。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天黑。
孟瑤坐在沙發上守著,看到她一睜眼,立刻撲了過去,伸出兩根手指頭,“你醒了?你看看這是幾?三還是四?!!”
“……”夏念兮坐起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是二。還有,我是過敏,又不是被人下了智障藥。拜託你走點心,不要瞎緊張。”
“……”孟瑤呵呵地乾笑,端起水杯給她喝了一口。
“幾點了?”夏念兮問。
“晚上九點。”
“哦,那我再睡一會兒。”
昨晚折騰了那麼久,今天嚴重缺覺,她得補補。
孟瑤:“……”
夏念兮剛一躺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又穩又沉的腳步聲。
緊接著,病房的門被再度推開。
熟悉的氣息傳來,她懶懶地睜開眼睛,看向已經站到了自己病床前的人,然後,又懶懶開口,“你怎麼才來呀?”
容修挺拔而立,黑色羊絨大衣的領口還沾染著微微的寒氣,眉心擰成一個輕微的’川’字,坐下去,捏住她的小手,“怪我?是哪個小淘氣鬼在電話裡也沒告訴我她自己住院了。我回了公寓之後發現沒人,才找來這裡的。”
“你在開會嘛,我怎麼說?”夏念兮理直氣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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