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的開啟那扇關閉的小門,頓時,敞亮寬闊的風景映入眼簾,碧藍的天空不見一朵白雲,陽光明媚,那個男人一身休閒衣,站在畫板前,照著前面的高樓在上面寫寫畫畫。
容淺嘴角微微揚起,她抬步走上前。
季彥霖沒有看身後,聽到腳步聲,他醇厚的聲音和煦傳出:“你遲到了!”
容淺很不好意思,她走到季彥霖身邊,看到他畫板裡的景象,再抬頭看向對面高樓……容淺眸光裡只餘驚歎的崇拜。
立體畫像,就像是用老式相機刻印下來的一樣。
卻又獨特帶著一種蕭索的矗立感!
容淺壓下心頭的激動,她低垂下頭,乖乖道歉:“對不起……”
季彥霖飽和的面容帶著溫和笑意,他手下動作並未停下:“那就罰你——削鉛筆吧,在那邊。”
“啊?”容淺詫異的抬起頭,順著他的指示看去,頓時,她哭笑不得。
離畫架不遠處的地方,散落了一堆鉛筆,都是用完未削的。
容淺走過去,蹲下身,她拿起刀子一點一點削開鉛筆皮,不由得出聲問:“Cyril老師,為什麼有這麼多筆?”
被胡亂扔在地上的,起碼有二三十支,就好像……他儲備的輪換著用,而不是畫一張畫,時間全用來削筆了!
季彥霖站立著的身,輕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平常最煩的是什麼嗎?”
——“如果畫完一幅素描,時間是兩小時,削筆就得停頓的佔用其中三分之一!”
容淺臉上笑容加深,還真的被她給猜到了。
容淺削筆速度不是很快,而上手之後,卻也越來越順利。
沒一會兒,幾十只筆被整整齊齊放在一旁。
季彥霖停下了手,回過身來,看到她蹲在地上,身上穿的連衣裙似敞開的花朵一樣,拖在地上,說不出的優美旖旎。
不是多麼令人驚豔的容顏,細細看起來,卻又美的嬌俏,美的優雅閒靜!
季彥霖開口:“找個地方,我們開始吧。”
容淺看了他一眼,微微緊張,她削好最後一支筆,站起身略顯的侷促的拽了拽裙子。
季彥霖輕笑一聲,他拿起畫架上的畫板,重新換了張紙。
頂樓上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南江盡收眼底,就連出了名的瀾江大橋,圍繞著聳立的高樓間,影影倬倬都可以看到那陽光灑在江水上的波光粼粼。
容淺在旁邊空地被人丟棄的箱子上坐下,她端正了儀態,嘴角笑容淺淺淡淡,看著前方一手舉著畫板給她畫畫的男子。
時間,如同靜止。
這,不光是要畫者有極具的耐心,被畫之人得維持一個姿勢,甚至要幾小時都不能動一下。
安靜下來了,頂樓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容淺視線看著那男子,腦海再次不由自主的想到呂辰,那個悠遠如青山般的鄰家哥哥……
她才剛剛進入大學校園,那個時候他好像已經二十四歲,學業有成,還跟她抱怨不想掌管家族企業,要是能帶著她浪跡天涯該有多好?
當初的一句戲言,容淺如今卻無比的懷念!
前一天他還陪她坐在草坪上暢想著未來,後一天,他急匆匆的跑來容家找她……
容淺直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情景。
他因為奔跑,細碎的發被汗水侵溼,溫和飽挺的面容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跟她說:“容淺,我要出國了……要是幾年後,沒人看上你,要不你等著我,我回來娶你!”
容淺懵懵的被他給逗笑,笑問他開什麼玩笑?
直到現在……她都覺得呂辰是在開玩笑!
可那玩笑開完後,呂家就破產了,突然之間傾家蕩產。
呂老爺子病死在醫院,叔叔阿姨不見蹤跡,就連之後的呂辰也再無訊息……
容淺微微仰起了頭,想到了曾經,她心裡說不出的感傷。
有對兒時記憶的懷念,也有想到那人,不由自主的在心裡去問:他,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遠方是否還好?
“容淺。”
一道醇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容淺回神,季彥霖在不遠處看著她:“想什麼呢?”
容淺盯著那張飽滿帥氣的容顏,心裡只閃過片張關於她、關於呂辰的畫面,她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抱歉!”
季彥霖視線重新回到畫上:“剛才看你表情都快要哭了,是坐著不舒服嗎?”
“沒有。”
“那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季彥霖隨意猜測。
呂辰的事,根本不算傷心的:“不是!”
季彥霖看了她眼:“在我手底下給我當模特走神的,你還是第一個。”
容淺猜他接下來肯定要說,這還是無償給她畫的。
她低下頭,挫敗的開口:“好吧,坐著有點無聊。”
聽著那弱弱的語氣,季彥霖臉上笑容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