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了澡換上衣服出來,剛好跟進門的莫尊碰了個照面。
她才發現他身上是穿著浴袍的,剛剛洗過澡,他並沒有換上平常穿的衣服。
浴袍腰帶隨意綁著,胸膛領口敞開著,露出裡面古銅色紋理均稱的肌肉,蓬勃有力……
容淺立刻垂下頭,臉頰微燒,她拿上旁邊椅子上的包,率先出了臥室。
莫尊回頭看了眼被關上的房門,剛才還玩味的神色此時陰了下去,有意思,他還是第一次被個女人擺臉色。
若她是無意的,什麼都好說;若是有意,他會讓她死的很難看!
吃飯的時候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候在一旁的管家,敏銳的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她越加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莫尊吃完早餐還要去公司,沒空跟容淺算賬。最近一直在出差,昨晚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覺,還被女傭給吵醒,出門的時候,他回頭叮囑管家:“把今早那幾個打掃樓梯的給我辭了,往後皇城怡景我不想看到她們的身影。”
身為一個合格的管家,對主人下達的命令必須言聽計從,不得有半點疑惑。
恭恭敬敬地送走莫尊,管家便轉身去了後面。
容淺坐在餐桌上,喝完最後一口粥,她才不緊不慢抽出紙擦了擦嘴角。
富人的世界隨隨便便一句話便可輕易決定別人的命運,這是那些無力對抗權勢渺小的人的悲哀!
容淺拿上包包站起身,她沒有給管家留話,直接出了皇城怡景。
——
昨天曆夫人給打電話讓回家的事兒,她決口未在莫尊面前提過,其實提與不提作用都不大,他是不會和她一起回去的!
等容淺搭車來到秀園,歷夫人一身錦緞旗袍裝,身上披著披肩,正站在窗前修剪花草的葉子。
看到她一個人,就問:“莫尊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噢,他工作太多,忙不過來。”容淺去隨口道。
歷夫人看了她一眼,那眸子裡包含的情緒容淺看不懂,就聽歷夫人問道。
“是真的太忙,還是不願陪你回來?”
容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編藉口的時候,她沒想過歷夫人其實會把一切都看得那麼明白!
歷夫人嘆了口氣,她放下剪刀:“你這孩子就是太心善,老公是要靠管教的,他要是不滿足你的要求,你就哭給他看,看他心軟不軟。”
容淺上前挽住歷夫人的胳膊,她嘴角僵僵地扯了一下。
歷夫人恐怕還不知道,這世間莫尊的心就如那石頭做的,堅硬如鐵,捂不熱呼,更別提會心軟!
歷夫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莫尊這孩子那真是脾氣又臭又硬的,我待在秀園還擔心你受不了他的壞脾氣,其實啊,你不用在意他的身份,該怎樣就怎樣,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
歷夫人拍著容淺的手,感慨道:“這也其實是怪我,小時候沒有好好教導他,所以他的性格還真沒幾個人受得了。”
“媽,沒有的事!”容淺適時應上一句。
歷夫人看著她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媽知道,也只有你才能容得了莫尊那樣的壞脾氣,他要是欺負你了,你就跟媽說,怎麼昨晚上能委屈自己在客廳將就一夜呢?”
容淺震驚的抬起頭,以為最後一句是她聽錯了。
看出了她臉上的驚疑,歷夫人道:“今早給你們打電話,又怕太早擾了你們休息,就打到了座機上,沒想到聽管家說,你竟然一夜都沒有休息。”
容淺抬手撓著脖子,她結結巴巴道:“我……是在學習!”
“好了,你那套哄管家可以,你還來哄媽?”歷夫人打斷她:“是不是跟莫尊吵架了?”
“沒……”
“淺淺,媽媽很擔心你不知道嗎?要是莫尊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媽,媽幫你出氣。你瞧著你,剛從那裡面出來,身子骨又這麼的瘦,客廳將就一晚那是能行的嗎?”
歷夫人越說,容淺頭低的越低。
歷夫人說的那裡面,是指的牢獄吧?
昨晚她真的只是想避開跟莫尊的獨處空間……她沒多想歷夫人會知道這事兒。歷夫人對她越好,她越覺得愧疚,她跟莫尊之間的關係,那不過是彼此心知肚明維繫一年的期限而已,她怎麼能心安理得的去接受歷夫人的關懷和疼惜呢?
歷夫人逼問的緊了,容淺才不得不說一句:“是有一點小矛盾,不過媽你不用擔心,沒事兒的!”
歷夫人看著她:“真只是一點小矛盾?”
“真的。”容淺點頭:“沒什麼大事兒,再有學習也是真的。”
歷夫人一臉的不認同,不過到底心疼她一夜未睡,還是安排她去莫尊之前的房間好好補補覺。
說等待會兒飯做好了,再叫她起來吃。
容淺在小矮桌上湊合的一宿,弄得渾身都痠痛,一直想有張床能讓她休息休息,卻沒有機會。
這時歷夫人提起,她沒拒絕,跟歷夫人告別後,她就起身上了樓。
莫尊的房間在二樓最裡面第三間,白天走廊並未開燈,光線一片暗沉。
容淺暗暗想,他那樣的人,倒是符合居住在這裡。
扭開門把,臥室格調一片暗沉冷漠,容淺凝眉打量四周。
臥室不是很大,中央的木架上擺放了很多小玩意兒,還有一些獎狀,容淺一一看過去。
大多數是莫尊贏回來的戰利品,全都是有關於賽車的。
容淺想到上次坐他車的瘋狂……她直起了身移開視線,她沒有去沾染他的床鋪,而是在旁邊沙發上順勢躺下。
其實睡不著,只不過身體就是想得到舒展。
——
歷夫人派傭人上來叫她的時候,她都不相信時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而她根本就沒睡著、。
稍稍整理了下頭髮,容淺從樓上下來。
客廳傳出莫律的聲音,似在跟歷夫人打著什麼商量:“媽你也不能這樣啊?你知道我不喜歡的?”
歷夫人在廚房,對莫律的抗議聲直接忽視:“莫尊接手的時候就喜歡了?你知道莫尊那時才多大?”
莫律看向坐在沙發旁,指尖夾著煙,翻閱手機的莫尊。
真是,他能跟他哥比嗎?
容淺下了最後一道階梯,來到客廳,一眼就注意到那身著黑色襯衣,挺括衣領敞開了兩顆扣,露著性感喉結的男人。他翹著雙腿靠在沙發椅背上,夾煙的手滑動著手機,嫋嫋煙霧升起,他僅微微眯了半隻眼。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莫尊微微抬起眸來,暗黑的目光對上她,幽深的仿若枯井。
容淺張著嘴巴,莫尊怎麼會在這裡?
像是為了解答她的疑惑,歷夫人的聲音適時響起:“淺淺醒啦,快來吃飯吧,你看,我幫你把莫尊叫回來了!”
容淺只覺心頭砰砰砰直跳著,她僵硬的邁開步子走向餐廳。
慌亂絲毫沒有停止,連帶著右眼皮也跟著突突跳了起來。
莫律和莫尊一同過來,歷夫人端上一盤菜,然後安排著容淺跟莫尊坐在一起,嘴裡還說著:“淺淺你別怕他,媽幫你教訓他,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容淺簡直都快要哭了,什麼叫盛極可悲?她此時的境況形容起來太貼切了!
可她什麼都沒做,歷夫人便自作主張的把莫尊叫回來,他會怎麼想她?
跟歷夫人告狀……
容淺想到先前的那幾次,她低垂下頭,她都有些不敢去看莫尊的眼。
莫律看看容淺,再看看莫尊,他問歷夫人:“媽,她一直睡在樓上?睡誰房間啊?”
莫律看看容淺,再看看莫尊,他問歷夫人:“媽,她一直睡在樓上?睡誰房間啊?”
“當然是莫尊房間,不然還能睡你房間?”歷夫人瞪了他一眼。
等林姨端上最後一道菜,歷夫人才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她親手盛了碗湯放到容淺面前:“淺淺要多吃點,身子骨實在是太弱了。”
容淺忙接過:“謝謝媽。”
“都是在自己家,謝什麼?”歷夫人嗔道,然後聲音淡淡的就開始說叨莫尊:“你也不能經常不顧家,我把淺淺給你娶回來,不是讓你虧待她的。你現在年輕,覺得家可有可無,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懂得有個家是多麼的重要。”
莫尊高大身軀靠在椅背上,雕紋著黑蛇的右手搭在桌面上,整個人即使是待在家裡,身上狂羈的氣勢也不見收斂。
聽聞歷夫人的話,他毫不客氣冷呵了一聲。
帥氣的臉眼角帶著抹邪氣的笑,不達眼底,幽深徹骨的寒。
餐桌上的氣氛有絲冷冽。
容淺緊張的雙手攪在一起,隨著他的那聲冷“呵”落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歷夫人臉上笑容淡了下去,那與莫尊極為相似的面容,一片寂色。
就在這種氛圍僵持了能有幾十秒後,莫律隔著長桌伸長胳膊示意莫尊稍安勿躁,他處在當中做調和:“媽,吃飯呢吃飯呢,這好不容易我們一家能坐一起,把飯吃完在教訓我哥也不遲啊。”
他話音落下後,還不忘拉容淺下水:“你說是吧容淺?”
容淺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歷夫人,她嘴角微微上揚起:“媽,其實真沒什麼,我跟莫尊一定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