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臉上看不出情緒,他一手插兜轉過了身,像是在沉默的等待莫尊。
莫尊整理好衣服站了起來,不過並沒有打算跟他們去喝酒:“什麼事?”
他們之間的默契就是如此,如果單單只是為喝酒,莫律和黎川不會專門過來找他,他的脾氣他們都知道。
果然這麼一問,莫律看了眼遠處火堆旁,他壓低了聲音興沖沖道:“你還記得那個……吳俊升嗎?”
見莫尊不語,莫律直道:“就那個做皮革的暴發戶,塞閨女跟母雞下蛋似得,想要攀上我們莫家的。”
莫尊平淡的整理著衣袖,莫律道:“他這次居然也來了,而且好巧不巧,就在那邊喝酒,還帶了兩閨女……至於帳篷——”莫律伸長了脖子眺望,烏漆嘛黑的夜,跟土墩似得帳篷哪兒還看得清誰是誰的?“估計,也離咱們不遠吧!”
莫尊抬眼:“你想說什麼?”
“衝你來的。”莫律百分百道。
莫尊看向黎川,沒有言語,黎川卻能感覺到,他回頭,默了一秒,“我們的行蹤臨時起意,不可能洩露。”
莫尊能成為南江一霸的存在,那種高高在上的抉擇能力不是表面現實就會輕易相信的,不然他也不會——大老遠的跑來這裡輕鬆旅行。
他放下了胳膊抬腳就朝那邊走:“過去看看。”
莫律隨著他的腳步後退,嘴裡叫著容淺:“容淺,那邊可熱鬧了,你真不去?”
帳篷裡的容淺雙手抱膝,她靜靜地並沒有開燈,耳邊聽著他們的腳步離去正要鬆一口氣,誰知莫律的聲音傳來。
容淺有一瞬間的緊張,轉瞬她輕輕呼吸,開口:“不去了,你們去吧!”
莫律看了眼莫尊,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哎,有人打探到我們的行蹤,不惜拖家帶口的帶來了兩閨女,就為介紹給我們認識,你說我們這裡面有誰最受歡迎?”
莫律性子向來爽朗,莫尊走在前面,已經快不見身影了。
黎川扭頭特意看了眼莫律,沉澱的眼眸未曾流露出什麼,不過從他身邊走過的氣息裡分明顯示一種“傻子”的訊息。
——
待外面徹底沒了聲,容淺抱著膝蓋的手才稍稍鬆開。
黑暗中,簾子放下,什麼都看不到,但就是這方小天地裡,她才能清醒找到安全感。
容淺清明的眸子看向簾子上映照的火光,剛才的意亂情迷就像一場夢,她差一點點迷失……她覺得她清醒過來了,那只是一個吻,並不能改變什麼,可紊亂的心跳,以及慌顫的手——都在提醒著她,是有多麼的沒出息!
別人施恩般給予的一點點好,她就心跳加速,歡喜不能自己,沉溺進那種溫柔中,他便是依靠,便是全部……
可他是嗎?
容淺徒然一驚,如一記悶錘狠狠敲打在腦海中,她差點都忘記了她的過去,忘記了監獄中無盡歲月漫長的等待……她以為她是優秀的,所以莫尊那麼對她,她也是可以付出相同的愛的。
但——怎麼可能?
容淺緩慢的躺了下去,她躬著身將自己蜷縮一起,面頰埋入攢著的手腕中。
認清事實是一件痛苦的事,這遠比莫尊看不上她還要痛苦,因為過去,那洗刷不掉的汙點……往後餘生走在哪裡都會被指點,都會有一種聲音再告訴她:看她就是那個殺人犯,年輕時犯了錯,被抓進監獄蹲了三年!
而這樣的她,居然還會奢望?!
容淺嘴角緩慢地揚起一抹諷笑,她拉了拉身上的薄毯,沉沉閉著眼。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容淺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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