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立生的妹妹?”男子忽然的問,雖然是問句,但是卻語氣肯定。
“你怎麼知道?”愣了一下,李羽蓮瞪大了眼睛,對方知道自己是李立生的妹妹,而自己從來沒見過他,那麼他應該認識李立生?
“你們身上有一樣的味道,而且你又有微弱的靈感的味道,記得立生以前曾經說過自己有個妹妹經常說能感覺到一些東西,想來想去,也就該是你了。”那男子笑著,眼角眉間透出一種輕佻的邪氣,但是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叫什麼來著……對了,李羽蓮是吧?”
看著李羽蓮遲疑的看著他,他又笑了笑,退了一步做了個紳士一般的彎腰敬禮:“我是柳淺緣,你哥哥研究生時候的同學。”
想了半天,李羽蓮眼睛一亮:“你是老哥說的那個對著牆壁說話的同學!!”
“對著牆壁說話麼?”柳淺緣的嘴角抽了抽,對著李羽蓮這樣說著自己的李立生他是不在乎,但是李羽蓮就這樣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嘛,不管怎麼樣,你是因為你哥哥的事情來的吧?”轉開話題,柳淺緣邁步走上樓梯,手電的光沒有照著他的腳邊,但是他卻走的平穩肯定,好象黑暗根本對他起不了任何的威脅,“不過你來也是沒有用的,運氣不好還有可能就這樣回不去了,所以趁著什麼事情都還沒發生,還是快點回去吧。”
“不行,我必須把那個東西找出來。”幾步跟上了他,走在他的旁邊,李羽蓮堅定的說,“今天下午,那東西附在我朋友身上,叫我把它找出來。”
“你說附身?”柳淺緣走到三樓轉角的平臺,在對面的牆前站定身子,聽到她的話輕聲的問。
“我以前沒有見過人被附身的場面,但是今天菲雪那個樣子絕對是……”一回想就會感到恐懼,李羽蓮打了個寒戰。
“叫你把它找出來?”
“對,然後老哥也說有感覺到有什麼讓他一定要來一教找什麼,我想這個,應該就是這個東西吧?”
“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什麼東西?”柳淺緣低低的笑了一聲,李羽蓮對於他這個時候還能這樣笑的神經感到有點吃驚,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柳淺緣笑完,對著牆壁站好,有手把李羽蓮往後推了推,讓她站得後面點。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扶上了牆壁,閉上了眼睛。
李羽蓮忽然覺得身體顫了一下,今天晚上進了一教之後,一直都覺得這裡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而現在卻能感到從柳淺緣的身上有一種波動緩慢的透過他的手傳進牆壁之中,這種波動很難用話語去表達,不是下午的時候在菲雪身上感到的那種黑色的氣焰,也不能說是白色的溫柔,每一股波動都如同刀鋒,卻是沒有殺氣,入牆就消失了,沒有激起一點點空氣流動的變化,安靜的,一圈圈從柳淺緣身上發出來,然後末入牆壁。
“果然……”半晌,柳淺緣睜開了眼睛,笑容重新浮上嘴角,轉身對著李羽蓮,“走吧,立生應該還活著,不過現在是救不出來的。”
“想要救他,我們還需要一些準備。”他的目光深遠,似乎閃爍著什麼光芒,上挑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來,意味深長又輕描淡寫,淡淡的說著。
李羽蓮將信將疑,但是現在除了聽柳淺緣的話之外也別無他法,已經完全沒有了對策的時候出現的這個人,在李立生不見了之後出現的這個人,除了相信他說的話,相信他說的李立生還活著之外,也不知道還該相信什麼了。
柳淺緣帶著李羽蓮離開了一教,夜色中的一教沒有因為他們進入而改變什麼,當然也不會因為他們離開而改變,依然帶著滿身的陰影立在樹林裡,周圍清風啞靜,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蓋在黑暗和寂靜中。
李立生在跑著,不斷的跑著,從下午開始。
被強大的力量猛的拉進了一教,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什麼,也來不及對鄭離喊出一句話,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站在他現在在跑的地方。
木製的牆壁,木製的地板,每層樓的樓梯拐角處,可以照出全身的鏡子,這裡是幾年前,翻新之前的一教樓。
李立生站在鏡子前照了很多次,也嘗試著點火,但是卻怎麼也點不燃,他不知道趙流雲當時遇到的狀況為什麼沒發生在他的身上,鏡子裡只有他自己,不管看多少次,不管湊得有多近,鏡子還是鏡子,在昏暗的光線裡清晰的照射出自己的樣子。
那個力量,看不見的手,把自己抓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不知道,潛意識裡似乎覺得有人讓自己來這裡找什麼,但是似乎那個讓自己來的人也不知道那東西在哪裡,毫無目標。
他一層一層的走著,開啟每一扇門,仔細的看過每一個角落,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找到,沒有碰到一個人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整棟樓除了自己就只有那些桌椅安靜的留在原地,這裡什麼都感覺很正常,除了沒有人,沒有聲音以外。
試著想要從門或者窗戶出去,但是卻總是在一瞬間的失神之後又回到了室內,出不去,不知道幾十上百次的嘗試之後,他只有承認這點,不管是從三樓的窗戶跳下,還是從正門走出,都出不去。
喘著氣,在對著大門的樓梯上坐下來,門外的景色看得很清楚,彷彿跟平常一樣,只要跨出去就可以,暮色深沉,他進來的時候該是下午不到黃昏,但是那時候這裡的景色就是日落了,如今又不知道在這裡跑了幾個小時,按道理早該天黑了,外面卻依然是日夜交替的橘色。
“時間,是停止的麼?”低下頭唸了一句,苦笑在臉上出現,“停止的怎麼還會肚子餓呢?早知道在外面的時候就該吃午飯……”
想要出去,出不去,想要找出那個什麼東西,但是卻找不到,難道自己最後是被餓死在這裡。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站起來對著寂靜的走廊和教室大聲的喊著,“想要幹什麼就直說啊!搞這些事情又是為什麼啊!!??”
沒有回聲,當然也沒有任何的動靜,頹唐的把頭放在手臂上再次坐下來,罵了聲可惡,伸手攪亂了自己的頭髮,對自己說冷靜下來,如果要一直在這裡呆到餓死,那至少在之前要保持冷靜,不冷靜的話,就算有生機也是找不到的。
再把事情梳理一次,白卉死亡,自己來調查,然後張玄出事,再然後找到趙流雲,遇見柳淺緣,到底有什麼是自己錯過了的?自己的夢,趙流雲的夢,都是從白卉的死開始的,趙流雲說開始做夢的第二天就看到了報紙上登的校園殺人案的報導,報導最先登的應該是鄭離他們公司的雜誌和報紙,自己在到現場當天就給了他們訊息,因為要封鎖部分事情,信得過的,會按照他的說法去登的只有鄭離他們……
“第二天看到報紙?”抬起頭,李立生對自己說著,“也就是說,趙流雲比我還要早一晚開始做夢?白卉的死亡時間是發現屍體前一天的晚上……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自己是在看到現場之後才有的夢,趙流雲是從她死亡當天的晚上就開始了。
張玄呢?張玄是在第二天過來偶然看到了屍體?
小劉……小劉是和自己一起去的現場……
自己回家遇到妹妹,也是在案發之後的第二天,那個時候她就說叫自己惹不起的東西不要惹……
“關鍵……不是一教……是白卉……?”新的假設出現在心裡,一直只以為是受害者之一的白卉?自己身上的怨念,張玄的失常表現,趙流雲的夢,都是因為白卉而不是一教?
“那麼,讓我們來一教的是白卉,要找東西的也是白卉?白卉會想要找什麼?”思緒很亂,好象有點什麼眉目,卻又依然如同亂麻。
自己手上的資料顯示,白卉只是一個一般的學生,不算出眾,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也沒有做過什麼讓人怨恨的事情,從普通的中學畢業,到這裡就讀,就是因為她的生活圈子太過單純,所以在排除了身邊的人做案的可能之後,他們才會把視線放在外來人員身上。
頭髮已經被越抓越亂,心裡浮現的星星點點卻連不成線,李立生咬著自己的下唇,眉頭深鎖。
忽然,背後有種異樣的波動傳來,在一直靜止的一教中分外的明顯,李立生猛得站起來,回過頭看著背後。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妹妹老是在說著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是完全感覺不到的,對於妹妹的力量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現在他看到的,一股股偏藍色的光從鏡子裡傳出來,現在的李立生不但是感覺到了有力量傳來,甚至可以看見,那光很薄,如同刀鋒,移動的緩慢,好象是推開周圍的空氣而來,碰到什麼就反轉回去,慢慢得向他靠近。
李立生退後了幾步站到了走廊上,想著該不該躲,但是他感覺不到有一絲的惡意,雖然有點點的寒氣從光的方向擴散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威脅的感覺。
光終於到了他的身前,碰觸著他的身體,他覺得身體被碰到的地方有刺骨的寒冷,但是隻是一瞬間而已,碰到他的光馬上就折返回去了,又倒回牆壁裡。
終於,再沒有光從鏡子裡傳出來,周圍往外走的光圈都變成了返回,李立生想著它大概是把整個一教都走了一圈吧?定定的站著,看著所有的光都回到了鏡子內,消失了,然後一教又回到了自己一直看著的樣子。
“什麼東西?”唸叨了一句,雖然感到無害,但是還是詭異,畢竟是這地方在自己來了這段時間第一次出現了變化,雖然最後也沒有改變什麼,但總比什麼都不發生來得讓人安心,有來才有往,一直沒有反應自己還真的是已經除了思考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呆呆的立了一會兒,周圍再沒有了什麼變化,李立生撇撇嘴,坐回到樓梯上,被剛才一攪,覺得腦袋裡的線更亂了,再從頭理過吧……
李立生不知道,李羽蓮和柳淺緣來過一教,當然也不知道他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