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淺緣進入到這個地方之後出現的唯一的動靜了,他想了一下,直覺告訴他如果要知道答案就只能往前走。於是一咬牙,跟著這些彷彿再次得到了生命的死人們一起往前衝去。
或者跑了很長時間,或者只是一瞬間,一道紅黑色的光猛得襲來!柳淺緣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人”從腰開始被整個斬斷。
攻擊?
柳淺緣下意識的閃身躲到一些“人”的身後,抬頭往前看去。
前面是一座壘得很高的屍山,所有的屍體前進的方向都是山頂,喊殺聲震耳,那些一度被劈砍在地的又很快的爬了起來。
柳淺緣睜大了眼睛,那上面有什麼?這些“人”是要去殺誰?誰在那上面?
屍山頂能站人的地方很小,柳淺緣藉著屍體們的掩護靈巧的往上,不多時已經到了附近。
他看到的事情幾乎讓他被震撼在當場。
只見山頂上,一個混身染血,幾乎看不出面容來的人一直挺立不倒。那似乎是個戰士,身上穿著破爛但還算完整的盔甲,或者手臂領口處應該有布制的衣衫,但是現在看上去只看到一片的紅,不知道已經被血浸染了多少次。他手上的刀不知道還算不算是武器,因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的缺口,甚至還斷了一截。
他的頭髮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了,不過應該不是黑色的,因為血浸的那麼的明顯,結成了縷落了他滿肩。他狂吼著,對著源源不絕的撲上來的屍體,每一揮刀都帶起一片的斷肢殘體。他揮刀的時候,每一次隨著他的手都可以看見有紅黑色的光刃隨之揮出,光刃到處,就不會有完整的人。
柳淺緣呆呆的看著。
那個人彷彿是瘋狂的,但是幾乎已經打出了韻律來了一樣,沒有任何人傷到他,只有飛濺起來的血液不斷的淋在他的身上。就算隔了一定的距離,柳淺緣依然可以看到他那血汙中睜開的雙眼。
金色的雙眼,殺戮積累的煞氣讓那金色中帶了紅,他每一轉頭都在自己的頭臉旁散發出血霧。只是不管是多重的血霧,都依然能看得清楚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殺戮的眼睛,或者它從誕生到這個戰士身上起,一開始看到的就是殺,也永遠只有殺。戰士呼吸的空氣永遠都帶著血腥氣,為戰而生!為殺而生!
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柳淺緣就是知道,彷彿可以透過這雙眼睛看到眼睛的主人心裡。那心裡的所有,就是如同現在他的身在。
血海!
無盡的敵人!
不能停止的砍殺!
柳淺緣呆在當場。身邊不斷跑過的屍體們幾次都撞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卻不能移動,只能就這樣看著那個人,看著那個人重複著動作,把爬到自己面前的敵人全部都砍到更碎,讓它們再也爬不起來。
他的所在處越來越高,是再也握不住刀的屍塊累積起來的,它們還在蠕動著,彷彿就算到了現在也要讓戰士負出血的代價一樣。只是戰士的眼中沒有它們,他只知道那些站著的,撲上來的,叫殺著的敵人,而他不會讓他們碰到自己分毫,他帶著藐視,帶著狂傲,帶著肅殺,把那些螻蟻一般密密麻麻的爬上來的東西全部都用自己的刀劈碎!
又有屍體爬了起來,搖晃著往他撲去,戰士偏頭,一刀揮出!
柳淺緣看到那隨著刀鋒帶出的紅黑光刃劈斷了屍體,但是並沒有任何停滯,依然還在向前,再劈過他前面做為掩護的幾具屍體,屍體身上發黑的血帶著黏液飛到空中,落到他的身上,惡臭撲鼻而來。
但是那光刃還沒有停下來,柳淺緣知道自己應該要閃避,不然自己就會變成那些殘破屍體中的一員,但是他動不了,手腳彷彿都被束縛在了當場!一分毫也移動不了!
光刃已經到了眼前,柳淺緣張大的眼睛裡彷彿已經映照出了死亡。
“噗”的一聲。
無法忍受的疼痛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