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會身後的蕭家兩人,柳淺緣知道對方其實不敢真的拿他怎麼樣的。本來鬱悶的心情倒是因為作弄了對方一下而變得開朗了起來。
不知道蕭家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呢?又會不會在聽到自己說的話之後真的有所動作呢?按道理柳淺緣是應該追查一下的,但是他卻並不想那樣做。蕭家就算今天晚上要做什麼,估計自己也是查不到的,剛才圖個爽快已經暗示了自己的懷疑了,對方不提防才有鬼了。所以他乾脆不管,明後天再來調查,相信也不會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沒有追蹤到那個暗中觀察自己的人,柳淺緣現在想的是,他該到醫院去看看李羽蓮的狀況,如果她狀態好點了,說不定還能問出點什麼。再怎麼進入死者的殘留意識裡,也不如當面問當事人來得好。
明明剛才還在體內經歷了那麼激烈的戰鬥,但是現在柳淺緣卻覺得一身都很輕,彷彿身體裡有什麼被改變了一樣。充盈的力量流蕩在身體的每一處地方,他的狀態還沒有這樣想過。他覺得這是因為把紅黑的氣流歸為己用的原因,但是隻是一種氣流的改變會連帶體質也改變嗎?這倒是沒有過驗證,他也沒辦法得出結論。
縱身在街道小巷的陰影裡穿梭,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每一躍都是十多米的距離,從牆頭到別墅的房頂,點過街邊的花壇。雖然說不至於什麼快到如同一條影子一樣,但是一般人如果見到了,估計也會以為自己看錯了,沒人能那樣走路的。
快要到醫院的時候,柳淺緣的步伐忽然停止了,他感覺到了一種很暗淡的生氣,偏過頭,是在一條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衚衕裡。那麼暗淡的生氣,是屬於人類的,垂死的人類的。
在黑暗中視物對柳淺緣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走進衚衕一點,就看到裡面靠牆邊的位置,有個蜷縮在地上的人影。再進一步,隱隱的煞氣也展現了出來,這是一個殺過不少人,並且自己也快死了的人。
摸摸頭髮,柳淺緣覺得雖然自己是做喪葬業的,也不能見死不救,就算是個殺人犯也得警察來對付,不然不是白交稅金了嗎?於是打算體現下良好的公民意識,幾步走到那人的身邊。
“嗚……誰……?”那人竟然還是清醒的,感覺到柳淺緣的靠近,警惕的抬起了頭來,但是他的力氣已經不多了,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做得非常勉強。
“你是……?”柳淺緣蹲了下來,看著面前的人,心裡一驚。難怪那麼重的煞氣,勉強的人雖然臉上都是血汙,但是他還是認得出來,竟然就是那次在困住鄭離的空間疊加幻境中出現的“白絮文”。
“柳……”“白絮文”一看到是他,努力的想要把自己從地上撐起來,但是卻是力不從心,又再度跌了回去,更是因為這一下震動,話還沒有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柳淺緣皺著眉頭把他扶轉了過來,手一摸到他背上卻是一手的粘滑,“白絮文”不知道原先做了什麼手腳,他沒有聞到血腥味,卻是直接摸了一手的鮮血。原本因為他穿著深色的衣服而看不清晰,這下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身上至少有三個以上的刀口,貫穿了身體的刀口。手摸上面板的感覺已經是冰冷,失血過多體溫過低,再耽誤估計就真是一條人命交代了。
不再多想,柳淺緣脫下外套把他的傷口包住,讓喵喵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把把人抱起來,全速往醫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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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緣!沒事吧?”祝慶雨看到柳淺緣過來的時候,柳淺緣的胸前背後衣服上都沾滿了血跡,不由嚇了一跳,又發現他身上的盔甲不見了,除了一頭白髮還顯得怪異,其他都回復了正常,擔心的問。
“沒事,這是那個我們在幻境裡遇到的‘白絮文’的血。”柳淺緣搖搖頭示意他安心,感嘆的說,“我原本以為他的樣貌也是用幻術做成的,今天他已經命懸一線了,竟然還是那個樣子,看來是真長那樣的……”他停了停,想了想說,“但是我還是覺得,他不會是我當初在一教對付的那個白絮文,白絮文沒能出來,他的力量都被一教消化掉了,我天天給一教做引渡,這點最清楚了。”
“但是,總之他跟白絮文一定有什麼更深的關係,難道白絮文是雙胞胎?他是來報仇的?”柳淺緣猜測著說,“但是立生他們警隊調查回來的證據都只能說明他家就只有他一個兒子啊……”
“你怎麼遇到他的?你們動手了?”祝慶雨問,他還以為柳淺緣是早先不能動用氣流的樣子,如果真遇上個人動手,以柳淺緣的體術,當靶子啊?
“沒,就剛才在醫院邊上的衚衕裡遇到的,當時他就快死了,被人捅了幾刀,這小子可不是吃素的,不知道誰把他傷成這樣,而且看起來他還是拼命的做了反追蹤的佈置的。我想他的對手也想不到他會直接到醫院吧?”柳淺緣笑說,確實,沒幾個他們這類的人生病受傷了是去醫院的,“所以就帶他來醫院急救,先把命保住再說,李羽蓮怎麼樣。”
“睡過去了,立生在陪她,身上大面積凍傷,特別是腳,還好沒到要截肢的程度,估計今天晚上起不來了。”祝慶雨說,“不過我送她過來的時候,有聽到她說,她說當時一直覺得有人在看著她。”
“真巧,我今天也覺得有人在看著我。”柳淺緣冷笑一聲,說,“而且跑得倒挺快的,你在探知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氣流漩渦,反彈回你的意識的那東西,估計就是這雙眼睛的主人搞得鬼。”
“你沒找到他的方向?”
“沒。”柳淺緣搖頭說,“他後來把痕跡都消除了,我只能跟到能跟的那個點,但是之後他的方向就完全不知道了。而且蕭家的人出現了,他們似乎很怕我在他們駐地找到什麼不該找到的東西一樣。”
“蕭家……”祝慶雨思考了一下,說,“你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蕭家的事不該你一個人來管,我聯絡下家族的人,我們來調查吧,畢竟一個同在一個城市的家族的動向,我們的人應該也在注意的。”
“嘿嘿,所以說你就是我身後的那棵大樹啊……真是不錯~~”柳淺緣搖晃著腦袋掏出一隻煙來,手指一摸點上火,“大家族就是好啊,順便,把我頭上的修理費用幫我還了吧?”
“一邊去,越長老他們都想吃了你了。”祝慶雨一把把他的煙拿下來,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滅掉,“醫院不準抽菸,你有點公德心好不好?”
“我很有公德心,半夜起來救人,還把可能被人搶劫生命垂危的青年送到醫院。”柳淺緣打了個哈欠,抱起在他肩膀上依然睡得一塌糊塗的喵喵說,“有公德心的人也是要休息的,我們都回去睡吧,我看這兩個人今天都是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