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黎沁開口,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雲景滿臉震驚,心裡,身體上,全是疼痛,他吸了一口氣,隨即才開口,“沁兒,我是皇叔,所以現在,你能告訴我了麼?”
“皇叔?”黎沁凝眉,似乎不清楚自己哪裡來了個皇叔,想了半天之後才恍然大悟。“對哦,我是有個皇叔。”這般說著,她便再次笑了。
“大哥……她……”小七驚訝,他指著黎沁,不明白自己妹妹為何會變成這樣,黎沁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吩咐其他的弟弟趕緊去找爹爹和大夫來。
“我做夢了皇叔。”黎沁的笑容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她眨巴著眼睛,表情變得委屈,“皇叔,我夢見孃親說想我了。”
“沁兒……”雲景開口,想要讓她快點醒醒認清現實,卻被黎沁強行打斷,
“噓,皇叔你別說話,孃親在睡覺呢。”這般說完,她便再次發現自己手依舊被拉住,便掙扎了幾下,“皇叔你快放開我,孃親剛剛告訴我他很冷,我要去陪她。”
“沁兒。”雲景聲音大了許多,直接將她一把拉進懷裡,他的聲音無比脆弱,就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沁兒你醒醒好不好,別嚇我。沁兒,你醒過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擔心。”
黎歌斂眉,目光糾結,他一直以為雲景是一個冷漠的男子,一直覺得沁兒嫁給他終究不太適合,但是現在看來,動情之後的雲景也是普通人,只是希望,他別做戲就好。
“大夫來了。”他張口,想要說點什麼,餘光掃到急急忙忙趕來的黎老爺。
剛才管家找他,說是還有些細節問題必須由她親自確認,因此他便暫時離開了一下,雲景放開黎沁,大夫上去診治,可是她卻像是誰也不認識並且還很害怕一般,將身子躲在了雲景身後,任憑大家怎麼叫都不肯出來。
“沁兒,乖,看看大夫,看看就好。”
黎沁依舊不說話,只是拼命的往裡邊塞,眼神中的惶恐任誰都看得出來。
“老爺,王爺,……郡主這個樣子,只怕是因為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了。”
“哎。”黎老爺嘆氣,心裡滿是難過。
他伸手從滿是褶皺的臉上擦掉淚珠,然後再管家的攙扶下慢慢的朝著房間走去。
原本那般健朗的人,在這一刻,竟變得無比滄桑。
黎老爺曾經發誓終身不納妾,因為他說他要把全部的愛都給黎夫人,黎老爺曾發了瘋一般跟黎夫人生了許多的孩子,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個女兒。
可是,在短短兩天的時間裡。自己最愛的兩個女人一個死一個瘋,這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實在是承受不住了。
“沁兒。你真的認識我麼?”雲景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黎沁掙脫了自己朝著棺材邊走去,疾步上前拉住了她。
黎沁眨眼,似乎是疑惑。似乎是要笑,似乎是難過。
雲景突然醒悟,“瘋了的人怎麼可能有這般生動的表情,沁兒肯定還有救。”他這般說著,便拼命的跟黎沁說著話,黎沁卻只是看著他。
目光像陌生人。
“沁兒,我知道你能夠聽得懂也聽得到我說的話,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也很後悔,但是岳母已經不在了。你難過可以,但是不能難過太久。”黎沁波瀾不驚的眼神晃動了一下,像是真的已經將雲景這話聽進去了。
“沁兒,你看看周圍。沒有了孃親固然很難過,但是你看,你還有這麼多愛著你的哥哥和家人,你還有我。”黎沁眨了一下眼睛,似乎真的難過。
“不止我們,你看到你爹爹了麼?只是一晚上而已,他就已經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她聽不見的,王爺,咱們別急,先送她回房休息一下可好?”雲景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推搡著黎沁,像是要活生生的將她搖醒一般,到底是自家妹妹,實在看不下的黎歌只能出聲制止。
“對啊王爺,我們知道您心裡難受,妹妹成了這樣……咱們或許應該讓她休息。”小七咬唇,緊接著黎歌后面開口,但是沒用。雲景根本就不聽勸。
他的力道越來越大,黎沁那單薄的身子像是要被他折斷了一般,看得眾人膽顫心驚,甚至想伸手將他拉開,但是礙於他的身份,便又遲遲不曾行動。
也或許在他們內心深處,也希望雲景的方法有效。
“黎沁,你不許閉上眼睛。你看看周圍,看看你的家人和我們,你不能這麼自私你知道麼?你難過,大家也難過,你難道想讓他們在失去一個人之後再失去一個人麼?”
“黎沁,你醒醒好不好?你想過你這麼做大家會有多難過會有多擔心你麼?”雲景的話語變得十分犀利,但是黎沁的眼睛卻緊緊的閉著。
她像是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完全密封著的盒子裡,別人進不去,她自己也出不來。
“沁兒,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你爹爹說了,岳母是因為心悸才離開的,你何嘗不換個角度想想呢,她一直被病痛折磨著,死了或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不是麼?”
這話成功讓黎沁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雲景,像是在確認這話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