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看了一眼,頓時臉色煞白。
桌上確實是飯菜不假,但是飯菜顯然已經餿了。關鍵是那些杯子和盤子下面,都壓著紙錢。
這是給鬼準備的祭品啊。
這兩個人哆哆嗦嗦的看著我:“這……這怎麼回事啊?”
我把杯子拿開,又把下面那張紙錢展開,紙錢裡面,包著一張白色的喜字。
我對他們說:“有人要辦冥婚,知道冥婚什麼意思嗎?”
這兩人緊張的點了點頭:“就是死人的婚禮。”
我嗯了一聲:“他們應該是缺幾個轎伕,所以在這擺了一張桌子。你們走過來的時候,應該是被迷住了,喝了他們的酒。”
其中使勁點頭:“是啊,是啊,我想起來了。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了以前的酒友,是他們招呼我們坐下喝酒的。但是喝著喝著,他們都不見了。”
我笑了笑:“那都是幻覺。”
這兩人緊張的問:“現在怎麼辦啊?”
我揮了揮手:“去醫院吧,你們吃了發黴的飯菜,估計得上吐下瀉。”
這兩個人對我千恩萬謝,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我看著桌上的飯菜,又看著紙錢裡的喜字,心想:用路人做轎伕?辦冥婚的人太缺德了吧?
冥婚,是兩個死人的婚禮。一般都是未婚的男女。
他們的家人希望兩人到了陰曹地府之後,能夠結成一對鬼夫妻,不至於做形單影隻的孤鬼。
相比於人間的婚禮,冥婚往往很簡略,有那麼個意思就算了。
但是轎伕是必須的,不能省略。
所謂轎伕,其實就是抬棺材的人。把女子的屍體抬到男子的墳中,兩人合葬在一塊。
但是做轎伕身上就不免沾染鬼氣,事後往往會大病一場。
所以,肯做轎伕的人,要麼是缺錢,拼著生病,掙上一筆錢。
要麼是男性死者的親友,抹不開面子,答應為死者抬棺。
不過也有一些人很缺德,他們直接在路邊擺上這樣的酒菜供品,悄悄的祭奠男鬼,讓男鬼來選轎伕。
如果有貪杯的路人經過,很容易就被男鬼迷住,糊里糊塗的給人抬了棺材。
事後大病一場,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讓那兩個酒友走了之後,就向周圍看了看,沒有發現男鬼的蹤跡。
可能這男鬼迷住他們兩個之後就離開了。
這樣的鬼有點缺德,按道理說,就算不除掉他,也得警告一番。
但是我今天實在沒時間,我還要去找韓磊。
我想了想,就點了一隻供香,插在那碗飯裡面了。
這供香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帶著我一塊製成的,上面有我的暗記。
如果有其他貪杯的人被鬼迷住,吃了這裡的飯菜,我就能感應到他的位置。
如果解決了韓磊的事,還有時間的話,我不介意趕過去幫他們一把。
如果沒時間的話……那就算了。
畢竟貪杯也不是什麼好事,就當買個教訓吧。
佈置完了之後,我就加快腳步,向幸福小區走去了。
十五分鐘後,我已經站在幸福小區門口了。
這時候,我終於知道韓磊為什麼選擇這個地方了。
這個小區,實在是太老了。
叫它小區,其實是抬舉它了。它可能是幾十年前建造的筒子樓。
這個地方,應該是待拆遷區。
裡面的居民已經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人,估計都垂垂老矣,只是捨不得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所以沒有動。
這樣的住戶,十個裡面可能只有一個。
所以整個幸福小區,大部分房子都黑著燈,空著沒人住。
這樣的老小區,已經沒有物業了,小區的衛生,基本隨緣。
我有一種感覺,這小區彷彿是一個瀕死的人,它各個方面都已經衰竭了,只是裡面的幾戶活人,給它吊著一口氣而已。
我走進去,腳踩在落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滿地的葉子,像是喪葬隊伍撒的紙錢。
一陣寒風迎面吹過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好濃的鬼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