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凶地，只是單純的壞事發生的地點而已。譬如那些車禍，如果沒有凶地，它們會在別的地方發生，肯定是逃不過去的。”
“小賣部的主人，也是因為運氣不佳，這才在冥冥之中，盤下來了這一處凶地。”
“可以說，不是凶地讓人倒黴，是倒黴的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凶地。”
“黴運就好像是水一樣，喜歡往低處流，而凶地就像是一片窪地，那些倒黴的人全都聚過來了。”
夏甜恍然大悟：“這麼說，凶地就是垃圾場嗎？以前大家隨手丟垃圾，現在有了垃圾場，就丟到凶地來了？”
我笑了笑：“你這個比喻挺形象的，沒錯，就是那麼回事。”
“類似的還有喜鵲報喜，烏鴉報喪。其實喜鵲和烏鴉再神，也不可能左右人的喜和喪吧？是人的狀態影響了它們，而不是它們影響了人的狀態。”
“很多人把因果弄顛倒了，反而生出來了很多奇怪的忌諱。”
夏甜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我們兩個一路交談，很快到了校門口。
小賣部，就在前面了。
剛才和夏甜一路聊天，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見在夜色中亮著燈的小賣部，我心裡還有點緊張。
夏甜問我：“小賣部老闆就是慧靈嗎？”
我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慧靈，其實是鬼的一種。小賣部老闆分明是活人。”
“可能，白天的時候是老闆在掌控小賣部，到了晚上，就是慧靈佔據那裡了。”
說到這裡，我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
這個小賣部，是面向學生的。
白天的時候小賣部開門迎客，可以理解，怎麼到了晚上，小賣部還亮著燈？
學生們都被關在宿舍裡，有誰會買東西？
由此可見，我的推算是正確的，這小賣部，有問題。
我對夏甜說：“你就站在這裡，不要走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夏甜嗯了一聲，站在校門口的一棵樹下面。
當我向小賣部走過去的時候，夏甜又叫住我，對我說：“你小心。”
我衝她笑了笑，向小賣部走過去了。
小賣部沒有上鎖，門是虛掩著的。
在推門之前，我拿出一張雷符扣在手裡面了。
然後我回頭看了看夏甜的方向。
在黑乎乎的夜色中，我已經看不到夏甜了，但是我能看到她手中的燭光。
這燭光是我的本命燈火，與我自己有感應，我能很輕易的找到它的位置。
這樣就好，如果慧靈有什麼問題，我也可以迅速離開，不至於被人困住。
金匱相經雖然沒有說慧靈是什麼，但是我感覺，它應該是厲鬼的一種，只是保留了神智罷了。
對這種東西，不能放鬆警惕。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門推開了。
小賣部，一如往昔，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裡面沒有電燈，在櫃檯上點著一支蠟燭。
有一箇中年人，就坐在蠟燭後面，低著頭看書。
我進來之後，中年人顯然察覺到了，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微笑著問：“要買東西？”
這中年人和小賣部老闆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小賣部老闆。
因為幾個月前，小賣部老闆死了，新接手的老闆是一個女人。
這應該是慧靈幻化成活人的模樣了。只是他幻化成的，是上一任已經去世的老闆。
我看了看貨架。
貨架上的零食、文具，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黑乎乎的罐子。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處於幻覺中了。
這時候，我耳邊傳來了中年人的聲音：“要買東西？”
我心裡一驚，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老闆竟然離開了櫃檯，到了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