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承朔身後落後幾步跟著一身素衣的薛桐花。
聽東方承朔低喃,薛桐花主動解釋:“這個就是陸家大爺的墓了,當年康莊一夕之間全族被害,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莊內的情形又太過恐怖駭人,附近的佃戶也不敢進來,還是童家做主讓人過來處理的後事。”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陸、童兩家都是豪富,也時常明爭暗鬥的,不過這件事也多虧了童家人出頭,不然......”
她輕輕一嘆,結束了話題。
也更讓林二春印證了自己的猜想,童家來處理康莊的身後事,那陸齊修跟在童觀止身邊也正常。
陸齊修口中的第三個人一定就是他了,可他抓自己來想要做什麼?今天是要跟她算總賬了嗎,想要撬出她所知道的秘密?
她心事重重的想著如何應對。編個夢境能夠糊弄大哥,就算大哥不相信,可也不會傷害她,換做童觀止啊,她並不怎麼確定。
東方承朔聞言“唔”了一聲,無話可接,目光攢動,眉頭擰緊,面上浮出痛苦之色,他扶住了額頭。
林二春知道,上一世的時候他每每竭力尋找記憶,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也不知道這裡的環境和那個他認識的陸道遠,會不會讓他提前想起些什麼。
若是跟上一世一樣,得等到年底或是明年年初,他才能記起來,期間若是林三春咬定了什麼都不告訴他,那他就只能自認倒黴,跟她一樣被童觀止關在籠子裡戲耍,雖然不知道童觀止會對他做什麼,但是肯定也絕對不是好事。
莫說東方承朔對她有殺意了,就是他如上一世那樣待她,此時她尚且還自顧不暇,哪裡還能顧得上他呢,至少他還有功夫在身,自保應該是沒問題了。
而她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童觀止的逼問。
這時,薛桐花一無所覺,她蹲下來,放下了手中的籃子,從中抓出一把紙錢往空中一灑,黃色的隨紙片隨風四處飄散,然後她拿出火摺子來點燃了幾片黃紙,又燃上了三炷香,神色凝重的插在墓碑前溼潤的泥土裡,白煙被潮溼的空氣和秋風壓得散亂,飄散不出去。
她繼續說著:“陸大爺,有老友過來看你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承朔少爺,我先去我夫君那邊看看,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不用等我了。”
說完,果然站起來,也不等東方承朔說話,就清清冷冷的挎著籃子走了。
林二春此時也有些佩服薛桐花,就算她是裝模作樣,可能夠每年孤身一人過來祭拜,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在東方承朔面前的表現也真是可圈可點,要不是自己知道她的本質,肯定也會被她這一臉貞烈給欺騙了。
等她走遠了,東方承朔才放任自己釋放情緒,他一手撐在墓碑上,一手抱著頭,目光灼灼,好一會兒他一動不動。
林二春也伏在潮溼的枯草裡,任由上面的泥水浸溼了衣裳,大氣也不敢喘,盯著東方承朔的舉動。
東方承朔終於直起身來,他轉身就朝著陵園的門口去了,在入口處又停下了腳步,然後側著頭看著門口附近的一株老樹,這陵園裡有許多樹木,當年也被燒燬了一些,樹枝上還留有殘黑,不過幾年過去了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他緩緩往旁邊走,走出了林二春的視線,她眼前被墳包給遮擋住了。
不多時,突然聽見有人說話,“大爺,前面有人比我們來得早,不像是薛家那個小媳婦。”
這聲音裡滿是驚訝,音量也不低,在空寂的陵園裡聽得分明。
這人繼續說著:“附近陸家的佃戶和拐彎親戚們也都不敢進莊子,只敢在正午時候在石牌樓下撒些紙錢,這會是誰呢,喂,前面的!你是什麼人?”
然後是低低的喝止聲:“不得無禮。”
林二春身體一僵,童觀止來了。
很快,就見東方承朔的出現在視線裡,他對面兩臂距離之外也多了一塊杏白色的衣袍。
林二春揪著地上的草根,緊張起來,身邊的松樹上突然掉落下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正好砸在她頭上,卡在髮絲間不動了,
林二春被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去摸,只輕輕一動,那邊東方承朔正扭頭看過來了,她手上緊捏著那顆松果,按在頭髮上,不敢再動。
這時,前方傳來童觀止的聲音:“閣下是林三姑娘的夫婿?”
東方承朔這才收回了視線,林二春緩緩收回手,要扯下那松果,卻絞住了頭髮,一時弄不下來,她也心火往上竄,也不管眼下自己還是藏在這裡的,反正如果暴露了,東方承朔要逼問她,就是不暴露,童觀止也要逼問她,左右都是一個下場。
這麼一想,她一時膽子無比大,反正他們都要問她,說不定還能互相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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