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氣,對於平城這個溫度還算正常的地方而言,不算冷也不算太熱。
到底高處不勝寒,一陣夜風吹過,莫向晚冷得打了個寒顫。
雖然她掩飾極好,不易被發現,霍天擎還是看到了她整個人本能的蜷縮了幾分。
繼而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搭在了她的肩上。
“你把外套給我了,你怎麼辦?”
“沒事,我不冷。”
結果,霍天擎剛說完,就打了一個極為響亮的噴嚏。
見莫向晚臉上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霍天擎尷尬的出聲解釋。
“真的是不怎麼冷,但是好像身體不怎麼爭氣,不小心弄感冒了。”
“行了吧你,我們一起用好了。”
說著,莫向晚將外套撐開,整個人又往霍天擎的方向移了移,兩人共用一件外套取暖。
對此,莫向晚不覺得尷尬,所謂情勢所迫嘛,誰讓她現在腿腳痠軟無力,無力下山去,只得在這裡多熬一會兒,休息夠了再說。
一向穩重的霍天擎卻是開始有些不淡定了,就連當初在車裡偷親莫向晚,都沒有此刻來得緊張。
此刻和莫向晚近距離接觸,他感覺全身的血脈就像是逆流了一樣,渾身不自在。
但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莫向晚便開口說話了。
“霍天擎,你知道嗎?我發現和你相處,我好像就怎麼沒壓力耶,不,準確說是有壓力就都變成沒壓力了,在你面前我像是個小妹妹,而你就像是鄰家大哥哥,每一個微笑都溫暖人心,處處都呵護我,讓我簡直都感動死了。”
霍天擎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莫向晚,玩笑似的說道:“我就長得像減壓的?”
“當然不是了,就是和你在一起,莫名的會把那些不開心的甩掉,反正很輕鬆,我在你面前可以做真實的自己,你說怎麼辦?我這個人很貪心的?你說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哪怕將來我結了婚,你也娶了別的女人,都不要因為他們的存在而讓我們之間的這份友誼變質,你說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霍天擎的心被生生揪痛著。
他不傻,自然知道莫向晚為什麼會這麼說,只不過是希望他們劃清界限。
其實就像現在這樣,以現在她能夠承認的身份陪在她的身邊,也是一件未嘗不可的事情,何況,從一開始,其實他就這麼打算的,只是前面發生的那些事,才讓他心底多萌生了一抹幻想。
“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好。”霍天擎低聲承諾道。
哪怕他已經極力剋制,出口的話語還是有一抹淡淡的失落,眸中更有掩藏不住的憂傷。
好在他們身處黑夜中,才讓他眼中的情緒不至於完全洩露,不至於讓莫向晚全部看見,然後又費勁心思的想話題和他聊。
如果這是她希望的,他也希望以後她別再做總是想著怎麼去活躍氣氛的那個人了。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反悔哦!”
“我說的,自然不會反悔。”
“不行,我們要拉鉤,那樣就不輕易改變了。”
看著將手伸到自己面前的莫向晚,霍天擎低聲笑了笑,也默許了她這個小性子,伸出手去和她拉了拉溝,嘴裡不忘配合她的話。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完鉤,莫向晚便快速收回了手,清脆的笑聲從她的嘴裡發出。
在霍天擎的眼中,莫向晚就該是笑得漂亮的,不在乎年紀,每天都笑得這麼開心的,而不是一如當初他初見她時,那般悲傷。
不管怎麼說,如今她雖然不是徹底的走了出來,但是現在的她也變化得足夠多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莫向晚突然拐了拐他的手,指著遠處的天邊,問道:“喂,你快看,那邊墜落的是流星,對不對?”
“應該是。”霍天擎笑著附和。
“太好了,我要馬上許願。”
莫向晚滿臉激動的說道,當即雙手合十,閉起眼睛許起願來。
見她這般,霍天擎便安靜的看著她,直到她重新睜開眼睛,他才出聲追問。
“剛剛許的是什麼願?”
“許什麼願當然不能告訴你了,說了就不靈了。”
莫向晚隨口接過這一茬,便轉移話題道:“時間好像不早了,棹楠他們在山下估計都等得不耐煩了,我們還是早些下山去吧。”
“也好。”
結果,霍天擎的話剛落,他們的身後便響起了覃棹楠不滿的咆哮聲。
“喂,我說你們兩個有點良心好不好?你們浪漫夠了,就想著要下山了,拜託你們考慮一下累死累活剛剛爬上山來的我,行不行?”
聞言,莫向晚迅速轉身,就見覃棹楠大口喘著粗氣,夏靜丹以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趴在他背上,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咦,覃大少爺,看不出來,你體力還很不錯的樣子。”
“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本少爺什麼時候輸給你過。”覃棹楠鼻孔朝天道。
在他背上的夏靜丹卻是尷尬得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奈何覃棹楠死死的抱著她的腿不肯鬆手,她就算想下來也是不成。
“恩,我的印象中,就當年上小學的時候,一不小心超了你,成為第一名,然後你很是開心的拿家裡那隻藏獒幼犬來顯擺,然後還讓它咬了我一口,說實在的,你的人品當真是第一,因為無人敢恭維啊!”
“莫向晚,你這個女人,你難道就有人品?有人品的人會時常把別人的痛掛在嘴邊?然後有事沒事拿來刺激別人?”
“別人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但是我嘛,還真就這樣,特別當物件是你的時候。”
“和你這種低智商的女人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覃棹楠沒好氣的鄙夷了一句。
“恩,和你這種大帥哥聊天,幾乎差不多是雞同鴨講。”
眾人默:“……”
“雞同鴨講,聽著怎麼就那麼有深意呢。”
趴在某男背上的夏靜丹一不小心口快得將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
莫向晚和覃棹楠同時紛紛滿頭黑線。
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夏靜丹才發現問題所在,頓時,感覺背後一陣陰風吹過。
莫向晚想,這丫頭需要這麼高興嗎?難道不知道覃棹楠那男人很記仇的嗎?
覃棹楠想,待會回去,一定要想辦法整治一下背上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真當他脾氣好,就很好說話,要是不給她點小小的教訓,這以後,還指不定鬧翻天來。
實在是太累了,拌完嘴,覃棹楠便把背上的夏靜丹放了下來,幾人又在山頂上追了一陣風,休息夠了,才意猶未盡的往山下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翁做美,沒走幾步,莫向晚便崴到了腳。
於是,把她安全弄下山的任務便落到了霍天擎的身上,他想也沒想的便直接蹲在莫向晚的跟前,讓莫向晚趴在他背上,揹她下山去。
莫向晚哪裡肯,霍天擎卻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將她背了起來,怕摔倒之餘,只得穩穩的抱進了霍天擎的脖子,也因此,兩人間的距離又近了一分。
好在,安全第一,霍天擎雖然知道,也不敢分神,畢竟夜裡的路看不真切。
幾人走到半山腰的位置,覃棹楠突然哀怨叫了一聲,也說是扭到了腳。
他們總共就四個人,霍天擎揹著莫向晚就幫不了其他人了。
一旁的夏靜丹雖然有些不滿,甚至懷疑覃棹楠就是故意報復她的,還是走過去小心的扶起了覃棹楠,一步步往山下趕去。
因為身高的原因,夏靜丹格外吃力,卻咬牙堅持。
看到她如此拼命,覃棹楠想他今天這個玩笑似乎開得太過了。
可是這會兒他要是說腿沒傷著,到時候估計更引人恨,便沒多說了。
然後,覃棹楠以極為怪異的金雞獨立姿勢,在夏靜丹的攙扶下,一步一個腳印的跳到了山腳,雖然有些辛苦,只是他的唇角卻是上揚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回到住的地方後,幾人又心情大好的弄了頓夜宵吃。
現烤的烤肉,外加度數不高的原地玉米酒,也讓幾人在山頂上的寒氣驅逐了幾分。
吃完宵夜後,幾人便各懷心思了回了房間。
莫向晚這幾天總是會受那天電話的影響,心情隱隱有些難受,總是有些躁動。
前兩天忙工作,回來也幾乎是倒床就睡,沒有多想的時間,可是現在身上的壓力卸掉了,她一閒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無奈之餘,索性便拿收拾行李當回事,一直慢慢的折騰。
可是行李太少,還是抵不了多久,躺在床上孤枕難眠的她也更是沒有打電話的勇氣。
就好比這一個星期來,她一直沒有收到過江展逸主動打過來的電話,或者是一條簡訊。
她本來想主動打電話過去的,可是想到某些事情,她又怕自己百忙一場?怕把自己看得太高,關於她和江展逸之間,明明說過要去相信的,她還是有些害怕。
但好在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只要攤開來說,她想他們之間就可全部解開了。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夜,不止是莫向晚睡不著,就連住在她對面房間的霍天擎也同樣遲遲難以入睡,此時正站在窗前,目光無半點神采的看著窗外的月色發呆。
哪怕他曾一萬次在心底告訴自己,也極力不再去想要和莫向晚靠近,保持最初那樣就好。
可是當親口聽到莫向晚說出那席話來,心還是痛得麻木。
他總是,會在深夜裡生出那麼一點點念想。
想要去照顧她,安慰她,給她一個肩膀,給她一個溫馨的家。
只是,他註定想愛愛不得,想放亦不能,也許,這當真是他的悲哀。
當他們兩人輾轉難眠,怎麼都睡不著的時候,住在他們兩個隔壁所在的房間,覃棹楠和夏靜丹卻是悲催的睡在了一起。
想事情想了一夜的莫向晚到天快亮的時候終於睡了過去。
而霍天擎愣是一夜未眠,站在窗前就好像是一尊雕塑,久久未曾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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