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泛起了笑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髮箍,想起了往事。
片刻後,我把這個精美的髮箍悄悄的放回在盒子裡,萬一以後生了個女兒呢,當傳家寶或者嫁妝吧。
我笑了笑,沉溺在十年前往昔回憶的美好中。
“呼呼呼!”
突然,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片美好的寧靜。
那是一個估摸著九,十歲的小男孩,個頭不高,留著短髮,眉毛又長又細,眼睛一片漆黑,如同宇宙,眉宇間充滿著機靈與狡黠,在看到我和鍾憶時他的眼睛骨碌碌直轉,一看就是一個調皮的熊孩子,滿腦子壞主意的那種。
“小朋友,你在幹嘛呀?”鍾憶露出微笑問道。
快當媽媽的鐘憶對待一切都是溫柔的,雖然她以前也是,不過她現在看起來格外喜歡小孩子。
“噓!”那個小男孩對我們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和鍾憶對視一眼,都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小朋友,你在幹嘛?幹了壞事跑這躲難嗎?”我露出一副憨厚長者的神態,蹲在那個孩子面前。
那個小孩子沒有理我,偷偷的朝著門外瞅了一眼,似乎沒發現什麼異樣,他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注意到了我,一挑眉毛對我說道:“大叔,你啥眼神啊,你看看我,身板筆直,浩然正氣,神鬼不侵,勇敢機智,這是多麼正派的形象,多麼嚴肅的楷模啊,像是那種幹壞事的熊孩子嗎?”
鍾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頭別過去,想努力抑制笑意以免前俯後仰動了胎氣。
我古怪的看了這小子一眼,說道:“小朋友,你這語文學得挺好啊?年紀輕輕成語詞彙掌握得如此之多,真是讓我目不暇接大開眼界,五體投地暗道佩服啊!”
那小子得意一笑,露出一口錚亮的牙齒,對我說道:“那是當然了,算你有點見識,你成語也挺會用啊,咱們五五開,實在是讓我感覺到了高山流水般的惺惺相惜之情,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們結拜忘年之交,我認你做撈大哥,如何?”
我沒好氣的說道:“小朋友,結拜這種事情是不能夠開玩笑的,你我僅僅是一面之緣,我不會和你結拜的,還有,什麼叫做撈大哥?”
那小子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說道:“不好意思,發音有些不標準,是老,老大哥。”
我哈哈一笑,覺得這個小子說話既可愛又率真,十分對我胃口,抱著好玩的心態我接著說道:“好,小弟,你先告訴大哥你有何困難了,大哥看看能不能幫你一把。”
那小子朝我鞠了一躬,說道:“那小弟先謝謝大哥了,小弟生活所迫,不得已要在你這躲避幾分鐘,躲避幾分鐘就好,大哥不趕我走就行。”
我笑道:“大哥怎麼會趕小弟走,但是大哥好奇你怎麼生活所迫了。”
那小子一拍大腿,捶胸頓足的說道:“小弟一言難盡啊!”
此時那小子臉上出現為難的神色。
我在此時趁熱打鐵的說道:“既然我信得過小弟,小弟自然也要信得過大哥我了,此乃江湖規矩,你這麼掖掖藏藏的,似乎是有點看不起我了。”
我故意板著一個臉蛋。
那小子立即慌張起來,對我說道:“大哥,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媽帶我來這玩,去拜訪別人,我覺得無聊,幾個叔叔阿姨和我有什麼共同語言的,他媽…他們的還沒老大哥你有意思!就溜出來上網了,結果我媽出來找我,我先避避風頭再回去找我媽,讓她氣消點,就說我肚子疼,拉屎去了!”
我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小子,還有幾分機智,頗有大哥我當年的風範,不過話說你這麼小還知道上網?哪個網咖會允許你進?”
此時這小子臉上露出一片傲然的神色,對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直接找到了一個叫啥,Myth網咖,一進去我就說我是這個網咖老闆娘的兒子,他們就讓我上了。”
鍾憶一直默默聽著,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又忍俊不禁的把頭給別了過去,眉梢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我神色古怪的看著他說道:“Myth網咖?你確定?”
那小子更加驕傲的拍了拍胸脯,說道:“當然確定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我說我是這家網咖老幫孃的兒子,他們那裡的人就都說我長得像老闆娘的兒子,然後就放我進了,他們那什麼眼神,我長得像我媽,而他們居然真的覺得我長得像他們老闆娘?那豈不是說他們老闆娘長得像我媽?真是降低我媽的身份了!”
我看了鍾憶一眼,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降低你媽的身份了,不過話說你為什麼不說是那個網咖老闆的兒子?”
那小子像是看一個弱智似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不知道一般厲害的網咖都是有錢人給她老婆管的嗎?”
我豎起大拇指:“牛逼,你這話說得太對了。”
我又說道:“小弟,你看看這位阿姨,和你媽媽比起來咋樣?”
鍾憶抬起頭,臉含笑意的看著那個小子。
那小子摸著小下巴砸吧著嘴打量了鍾憶半天,然後說道:“不吹不黑,和我媽五五開,大哥,你真有福氣,居然娶到了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婆!”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啥眼神啊!還五五開,我就不信了,你媽能有那麼漂亮嗎?養了你一個十歲大的熊孩子還能比我保養得當如花似玉的老婆漂亮?”
那小子無辜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媽生我生得早,不過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我說的是真的,沒有半點偏袒,能和我媽長相五五開的女人絕對是對她莫大的誇讚。”
此時鐘憶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和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
我此時又打量了那熊孩子一眼,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一邊的褲兜裡揣著一個大大的黑色圓柱,像是什麼東西被捲成一團塞進褲兜裡的,遠遠超過了他褲子口袋的深度,長出一大截,看起來分外可笑。
“小弟,你褲兜裡塞的是啥啊?”我好奇的指了指他的褲兜說道。
那小子驕傲的從褲兜裡掏出那個黑色圓柱,讓後把它張開,而我和鍾憶則目瞪口呆,下巴都快跌在地上了。
“這個滑鼠墊是我祖傳滑鼠墊,我用它超過無數神,我爸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不要太羨慕,雖然有點破了,但我一直很喜歡,因為上面有我爸當年征戰過的痕跡,不要問我我爸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媽沒和我說過!不過我感覺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爸爸!”那小子得意洋洋的向我揮了揮那張滑鼠墊,一個早已褪色的絞肉機儈子手正轉動著斧頭,握緊拳頭看著我。
“小弟,你叫什麼名字?”我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我和我媽姓,姓鍾,我叫鐘不妄,我媽說不希望我在任何時候自大狂妄,怎麼樣?這名字酷吧?喂,老大哥,你怎麼呆了?我名字雖然霸氣深度有內涵,但你也不用這樣吧?”鐘不妄奇怪的看著我說道。
“終不忘…”
就彷彿像是很久以前醞釀成酒的一首老詩。
每一盞霓虹燈照亮一條回家的路,
每一張滑鼠墊燃燒一顆熾熱的心。
海洋另一頭日夜不休的守望。
誰是光亮,誰就會帶來希望。
我把我的堅韌給你,
你會不會帶著熱血前行。
生命的距離並不在長短,
而在希望與銘記之間。
誰的孜孜不倦歷歷在目,
誰的眉目如畫揮之不去。
是誰,在我眼前,在光亮中踮起腳尖。
如天鵝般翩翩起舞,
給我輕輕的依偎,
給我無法磨滅的想念。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
在那些步伐匆匆過往而逝的人群裡
像一座無法停擺的古鐘,
過去的,用以現在來終結。
現在的,是為往後的淵源。
如果有一天,
我再也不能與時間挽手而行,
我依然會記得你,
穿過光陰悠長的隧道,
看見你的光亮,聽見你的聲響。
在心中遺忘的某處懸崖峭壁中久久迴盪。
……
她笑靨如花,淚珠悄掛。
隔著十五公分的溼潤空氣,站在花店前的一處街角,微風吹得她及腰長髮輕輕搖動,陽光照得她手中的戒指閃閃發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直視陽光的時候眼睛是會流淚的。
夏風吹到了花店的每個角落,栽在花盆中的鮮花微微搖動,空氣中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有一個門口。
下午,陽光照在草上。
我們站著。
我扶著自己的門扇,
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
草在結它的種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著,不說話,
就十分美好。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