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現在的傳統媒體都是夕陽產業,沒前途的。陳小姐年輕漂亮,留在那種地方——”
話音未落,包廂門被再次推開。
沈東庭手機舉在耳邊,笑著給蔣牧遞過來,“明玦的電話。”
好事被打攪,蔣牧嘖了聲,懶洋洋往沙發上靠,“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能主動找我。”
通話持續時間不長。蔣牧神色變幻幾次,最後眯著眼問:“什麼時候能簽約。”
包廂裡的人自覺安靜。陳紓音坐在邊上,隱約聽到電話裡有些散漫的聲音,他說“現在”。
結束通話電話,蔣牧臉上肉眼可見的輕鬆。
把手機丟還沈東庭,轉頭對陳紓音說,“在這等我會?價格好商量。”
陳紓音微微笑:“您先忙。”
蔣牧離開包廂後,其餘人也陸續散了。陳紓音等腹部痙攣過去,起身,看到倚在門口的人。
沈東庭沒走。
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會兒,“我以為你真打算留下商量價格。”
能聽出他話裡話外明顯的惡意,嘲諷和不屑。明明上回在畫展上見他,還是客客氣氣的。
沉默片刻,陳紓音說:“不急這一時。”
她神色靜定,像是做慣了這種生意。
沈東庭本能的反感。
他轉過身,“可惜你今晚的生意做不成了。跟我上去。”
和剛才上樓的電梯不是同一部。
沈東庭刷完卡,顯示頂層的數字變紅,關門之前,他退了出去。
陳紓音沒問要送她去哪裡。
最壞的場面已經熬過去了。何況眼前這個男人擺明對她沒興趣,無論去哪裡,都比留在包廂裡強。
上行一層,叮一聲,電梯門開。
與樓下完全不同的裝潢風格。
黃銅吊燈懸在頭頂,腳下的手工地毯摻入金銀線,從電梯口一直鋪到轉彎處。不像包房,更像會所擁有者的私人領地。
房間內只開一盞燈,窗戶沒關,紗簾被吹得高高揚起。
陳紓音眯眼,看清了站在窗邊的人。
還是早上那身正裝,高瘦身形。他單手插在西褲口袋,察覺到動靜,將菸頭欽滅,回過身。
“陳小姐。”謝明玦問,“跟我舅舅玩得開心嗎。”
語調一如既往清淡隨意。
自那天她說過“不要叫我陳二小姐”,像是一種微妙的回應,無論何時,他總連名帶姓地叫她。
今天卻重新喚回陳小姐。
陳紓音抿住唇,沉默。
謝明玦將西裝脫了,扔進沙發,朝她徑直走過來。
英俊白皙的臉,暗色燈光下帶幾分落拓笑意。他走至跟前,油光水滑的皮鞋抵住她的鞋尖。
“我記得告訴過你,有需要跟我說。”
陳紓音怔住。
他是說過。但這不是他對女伴一視同仁的“風度”嗎?
有需要和他說。
有需要,也可以用一用他的名字。
就像在徐主任辦公室門外一樣。算作這段時間的等價交換。
他們這種人沒什麼給不起,也不屑白佔女人什麼便宜。
陳紓音聲音很平:“我沒什麼需要。”
謝明玦冷冷笑了聲:“是嗎?我怎麼聽說你賣給我舅舅五萬嫌少。陳小姐,不如開個價,看看我能不能出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