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吻夜色

第57章 煙是苦的

“韓策。這公司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沒必要這麼拼。”

他做事隨性,但也很少用這種態度說話。像是厭煩到了極點。

韓策沉默一會兒,“明白,我讓他改期。”

*

整個七月,申市上空像破了個大洞,淅淅瀝瀝的雨,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找房子又實實在在是個體力活。聽中介說得天花亂墜,滿心歡喜去看房,買家秀和賣家秀,差別大到陳紓音險些當場告他欺詐。

幾次過後,提到看房兩字她就應激。

施燃聽了嗤之以鼻:“搬出來做什麼?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儘管住就是了啊。”

擔心陳紓音覺得彆扭,她說:“那你付我房租?一個月兩千。”

兩千?

陳紓音笑說:“這個價格,大概只能在你房子裡租個單間。”

施燃說:“你就當租個單間。怎麼,你還能睡幾間房不成?”

她說得有理有據,陳紓音竟反駁不了。她笑笑:“行呀,反正橫豎都是施小姐吃虧。”

租房的事就這麼定了。

陳紓音趁著假期,準備去一趟汾陽路。

煤球寄養在謝明玦那兒有段時間了,她最近太忙,前段時間又出差,一直沒把小狗帶走。

謝明玦的作息顛三倒四。睡到中午,晚上又常常有飯局,家裡應酬也多。

但傍晚通常是不在家的。

從計程車上下來,站在熟悉的鐵門前,她按了密碼,推門進去。

陳紓音自認已經練就一副鐵石心腸,經過草坪,看到參天的香樟,忍不住想起住在這裡的第一晚。

那天她拿下了欄目。太開心,也太脆弱,她不想一個人。

成年人的遊戲是你情我願,但也是一場博弈,一場賭博,看誰能無動於衷笑到最後。

很明顯她輸在了起跑線上。

她在草坪上站了一會兒,突然覺出不對勁。往常這時候,煤球早就搖著尾巴撲過來了,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太反常了。

她還不至於覺得,謝明玦是那種,會因為分手就對狗動手的人。

但關心則亂。

她拿出手機打給張嫂,沒接。又撥給謝明玦,“煤球在哪?”她徑直問。

“扔了。”

“扔哪了?”她問。

電話裡很安靜。安靜得她險些以為他掛了。

“扔哪兒了。我問你扔哪兒了謝明玦!你瘋了嗎!那是我的狗。”

“是你的狗為什麼不帶走?我憑什麼替你養?”

他聲音平淡,幾乎有些虛弱,但陳紓音急火攻心,什麼都沒察覺,大步往鐵門外走,她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你這樣嚇我有意思嗎!”

謝明玦沉默。

過一會兒,他終於說:“在醫院,剛做完手術。”

“什麼手術?”陳紓音茫然問。

“絕育手術。這幾天她不舒服,醫生說是子宮蓄膿。”

“現在在哪?”

謝明玦報了家寵物醫院的地址。陳紓音說“謝謝”,她掐掉電話,打了輛車往那趕。

寵物醫院離汾陽路不遠,醫生領她到二樓病區。煤球有自己的單間病房,她趴在那,脖子上繞了頂藍色的嘴套。看見陳紓音來了,嗚咽著要扒門,“汪汪,我要跟媽媽回家!”

陳紓音有點想哭。

怪自己太粗心,抱回來的時候忘了給煤球做絕育,拖到現在,平白多遭一回罪。

醫生說子宮已經摘除了,往後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要注意小狗的飲食,因為很多毛孩子絕育之後,體重增長飛快。

陳紓音點點頭。

“什麼時候能出院呢?”

“其實做完手術就可以。但謝先生那兒出了點狀況,暫時沒辦法把狗帶回去。”

“……他怎麼了?”

醫生很驚訝她不知道。

“謝先生狗毛過敏,那天抱著小狗過來,可能太急了,沒做防護措施……”

陳紓音腦袋嗡了一下。

她把煤球抱出來,聽醫生說完注意事項,拿了藥品,把小狗送去了聞玉那裡。

安頓好一切,她重新打了謝明玦的電話,但這次他沒有接。又在通訊錄裡找到韓策的電話,撥過去,“他在哪?”

陳紓音深吸口氣,“我回去過,他不在家。”

“……您先彆著急。”

“我不急。”

“謝先生還沒出院。醫生說吸入量有些大,要留院觀察幾天。”

陳紓音停了一下。

“很嚴重嗎?”

“過敏性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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