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兵從李主任家出來後，又去了王處長家，送了幾個紅雞蛋，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之後，他還去了吳二根吳叔和馮斌科長家裡。
揣著介紹信，王小兵腦海中閃過一個詞：夜長夢多。一回到家，他就跟媳婦說要回趟鄉下老家，跟父母報個喜。
媳婦聽了也挺高興，畢竟這是給王家傳宗接代，有了後人，確實該跟家裡長輩說一聲。
至於其他事兒，王小兵沒打算告訴媳婦。這司機學徒工的名額要是傳出去，估計自家門檻都得被踏破，岳母家那邊保不準也會眼熱。王小兵瞞著媳婦，就是怕她到時候左右為難。
王小兵騎著腳踏車，趕到王家村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他沒直接回家，而是徑直去了大爺家門口。
“大爺，我是小兵！”
“小兵，這麼晚了，你從城裡回來，有啥事兒啊？”
“大爺，我媳婦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得回去跟我爹媽說一聲。還有，上次跟您提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坤子不在家嗎？”
“小兵，你這……唉！坤子可欠你一個大人情啊。”
“坤子還在山上呢，我去喊他一聲，你在這兒等我會兒。”
“大爺，我跟您一起去。正好去山裡會路過我家，我就在家裡等您，您帶坤子直接來我家就行，村裡人口雜，免得傳出去。”
“小兵，你想得對，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走吧，大爺！”
兩人一路走到王小兵家門口，王小兵停下腳步，開啟門，把腳踏車推進去。
“大爺，我就在家等您了。您也別走了，就在我家吃晚飯，我家還藏著一瓶汾酒呢。”
“小兵，麻煩你了。你這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
“大爺，您過獎了！您趕緊去喊坤子，我這就去做飯。”
王小兵一頭扎進廚房，蒸上了十幾個窩頭，又炒了一盤香噴噴的臘肉，還拌了一碟花生米。
他心裡清楚，這個司機學徒名額可金貴得很。
軋鋼廠鉗工學徒名額都能值六百塊，司機學徒名額現在最少也得八百，要是拿到黑市上，一千塊都有人爭著搶，關鍵是這種名額稀缺得很，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王小兵也沒打算獅子大開口收八百，不過五百塊還是要的。
他知道大爺家條件不寬裕，就讓坤子慢慢還，畢竟他明白，恩情給得太滿有時候反而容易結仇。
等飯菜都做好了，大爺爺帶著坤子來到了王小兵家裡。
“大爺，坤子，隨便坐哈。
坤子，咱倆可有段日子沒見了。
我也不繞彎子了，這次我們廠裡運輸科有個司機學徒名額。
你們也清楚，現在司機這工作多吃香。
這個名額我給帶來了，就這名額，在外面哪怕標價一千塊都有人搶破頭。
我也不要坤子你給我一千，等你工作了，給我五百就行，我不著急，你慢慢還。”
王小兵沒藏著掖著，直接把事情挑明瞭，這種事兒就得擺在明面上說。
“小兵，太謝謝你了！以後你要是有啥事兒，儘管吩咐我，我絕不含糊！”坤子感激地說道。
“坤子，不用這麼客氣。我也是答應了大爺，大爺當年對我有恩，我這就算是還人情。你去了運輸科，可得好好學，以後當了運輸司機，那才叫有好日子過呢。”
“這是介紹信，明天你去軋鋼廠，拿著這個介紹信直接去運輸科報到就行。
到那兒找一個叫伍德陽的老司機，你報我名字，我倆有點交情。在廠裡踏踏實實幹三年，轉正之後，日子就輕鬆多了。”
說完，王小兵便招呼大爺和坤子開始吃飯。幾人一邊喝酒，一邊嘮著以前的事兒，關於當司機這事就沒再細聊。
酒足飯飽之後，王小兵送走了大爺和坤子，整個人都感覺如釋重負，人情還了，至於坤子以後能發展成啥樣，那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兵跟父母打了聲招呼，便騎著車匆匆往城裡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