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天專程過來找我,是想和我說什麼呢!”唐易山篤定的眼神,看著秦子諾。
“哦,你都能叫我一聲媽了,當媽的,來探一下班,也不奇怪吧!”秦子諾隨意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慢條斯理的抿了起來。
“不奇怪,但是一大早的,就將自己的外孫“攆”來唐家那邊,而且也完全沒有打算親自送過去,順便見一下自己的女兒。我想,你這是想要“利用”豆豆,拖住白言希吧!”
唐易山知道,秦子諾現在還不知道白言希扭到腳的事情,為了不讓她過來的時候,白言希也在場,所以讓豆豆拖住白言希,不讓她離開唐家。
秦子諾注意到,唐易山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臉山那副瞭然於胸的模樣,卻也在說明著些什麼。
“好!好!好!”
連說了三句好的秦子諾,終於撇開了自己冷漠淡然的表情,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說實話,我今天來找你,也是想了很久的了。”
唐易山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俞松告訴我,你在去接我之外,被郝連崎綁了過去。所以,我相信,你對他,多多少少應該也有些許瞭解了吧!”
聽著秦子諾驀地提起那個男人,唐易山不知覺的撫上了自己的右腳,眼中的狠戾,差一點沒控制住。
閉上眼睛,平穩下來的唐易山,開口。
“我知道,那個男人,從某種含義上,算的媽你的救命恩人,但是我唐易山,天生就學不會吃啞巴虧!”
男人不可一世的狂傲,但是配上他的氣場,卻讓人不由得不相信他的話。
見唐易山這次模樣,秦子諾在心裡搖了搖頭,對上自己女兒的話,看你這個虧是吃還是不吃!
臉上反而不為所動的秦子諾,扯了扯唇角。
“我確實欠他一條命,但是,我也給過他機會,但是很可惜,他並沒有把握!他對我做的,也足以抵消他對我的“救命之恩”了!”
唐易山知道,郝連崎喜歡自己岳母,但是聽她這麼一說,心裡難免會想起不好的事情,唐易山一臉認真的看著秦子諾。
“他對你做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看出來唐易山的擔憂,秦子諾隨意的擺了擺手。
“從山崖上掉下來,雖然那個男人幫我抵擋了大部分的衝擊力。但是死亡的氣息,我還是感受到了。”
似乎是在回味當時那種感覺,秦子諾稍微停頓了一下。
“確實,我還真的是命大,被救了上來,身體也養了許久,但是,我的腦海裡,卻沒有任何對於這五年來的記憶,一片空白!”
“所以?”
唐易山對於腦科這一塊,並不熟悉,雖然隱隱約約能猜出秦子諾在表達什麼,但是還是直接開口問了。
“以唐家的地位來說,悄無聲息的幫我安排一次檢查,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吧!”秦子諾的聲音,不知道為何突然低沉了下來。
“什麼時候?”唐易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現在!”秦子諾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應了。
這種感覺,時而沉重時而虛無縹緲,秦子諾從來就不是那種會容忍身邊的出現太多不確定性的人。
“好,我馬上安排。”
為了確保這件事的私密性,唐易山把秦子諾帶到了他名下的一間別墅裡,叫來的人,也不是什麼醫院裡的醫生,更不是什麼知名的教授,而是一個還算稚嫩的小年輕。
“喂,叫魂似的call我來,最好你很嚴重,嚴重到快掛到的那種!”
男人嘴上叼著一根草根,隨著說話聲,一上一下的擺動著,眼神滿是對唐易山的不滿。
“不是我,幫她做個檢查!”
唐易山側身,露出秦子諾的身子出來。
“哇擦,我就知道,基地裡面的人說的不靠譜,你像是會為了一個女人神魂顛倒的人嗎?你這種人,不應該是沒有心的嗎?這不,為了你的新歡,還特意來找我幫忙了。嘖嘖嘖!”
說完,男人上下的打量著唐易山,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全程,沒有給秦子諾半個眼神,好像是一個路人甲般。
“一個要求,這算是第一個要求。”
少年嘴角一勾,似乎是很滿意唐易山提的這個交易條件。
“走吧,小姐姐,我帶你去體會一把銷魂的感覺。”
說完,少年就走到秦子諾的面前,對上了她的眼。
少年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明明眼神裡,似乎冷淡的不帶任何一點情緒,偏偏卻又好像滿是東西,直直的闖進了自己的心間。
從來就不諳情事的少年,在這世界上隻身一人,對於所有的事情參與其中,卻又都置身事外,不知來處,更不知去處。
此時,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心電感應,來自於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定下來的羈絆。
對上秦子諾的眼神,少年最終卻只能狼狽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在少年轉身離開後,秦子諾的眼神,也出奇的出現了一抹異樣,少年玩味的眼神,為何自己從中看見了一絲寂寥?
唐易山在樓下等了許久,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唐家詢問一下那對母子的情況的時候,少年下來了。
“怎麼樣?”
“她之前失憶過?”
雖然唐易山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他臉上凝重的神色,卻讓他猜出,這件事怕是不簡單。
“我剛才在幫她檢查的時候,發現她記憶的共鳴性很強,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失憶會出現的情況,這種異常的活性,只會出現在記憶被活生生壓制,或者是進行過控制的情況下,但是不可能啊!就算是被壓制和控制,也不可能會出現記憶空白段啊!”
少年撓了撓頭,此時認真思考的模樣,全然和他的這張臉極為不符。
“如果再配上別的東西輔助呢?”
就在少年撓耳抓腮,想不出思路的時候,秦子諾從樓上走了下來。
“如果再配上輔助的東西,例如藥物,這樣,能解釋得通嗎?”
突然,少年猛的抬起頭,雙眼睜大的看著秦子諾。
“把你的視線往左移!”少年上前,固定住秦子諾的頭顱,嚴肅的對著她講。
秦子諾看了少年一眼,便朝著唐易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在秦子諾的眼球移動到極限,在她的白眼球上,出現了一粒極難發現的白點。左右兩邊都有分佈。
“我猜的,果然沒錯。”
少年放開了秦子諾,見她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心裡突然想是被重擊了一樣。
“你,你知道的,是嗎?”
就像少年心中所想,秦子諾點了點頭。
“之前不確定,但是現在基本知道了。”
唐易山不想見他們兩個之間,在互相打啞謎,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自己最心愛的人的母親,對她來說,是人生中不可以缺少的存在。
但是他們的話,沒有明說,卻在透露著一種不好的氣息。
“她根本就不是失憶,而是被催眠。說是被催眠,也不太對。這種手段,在二十年前出現過一次,但是因為後遺症太嚴重,就被人隱瞞了下來,就連記錄都沒有留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是被人控制住記憶了,他們用催眠的手段,將她的意識囚禁在一片空間裡,就是你一直說的那片空白的空間,整整五年。當然,人腦不是那麼容易被控制的,所以,這種手段,必須配上一種藥物,準確的來說,是一種毒藥。這種毒藥,只要服用了,就會在眼球上,留下兩個黑點,服用的時間越長,那兩個黑點就越大。”說話的時候,少年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秦子諾的身上。
“那她是怎麼恢復記憶的?”唐易山不解,被控制了,又為什麼郝連崎會突然放棄。
“我剛才也說過,人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特殊的手段後,還必須配合以那種藥物才能發揮最穩定的效果。而這個,就得問她了。”少年纖瘦的手指,指向了秦子諾。
“當初,我在頻道上,無意中見到了我的言希,五年來的虛無,迷茫像是被狠狠的撕破了一道口子。從那道口子,我彷彿見到了光芒!但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我吃的是被控制的藥。那個時候的我去,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所以只能不配合治療來表達我的情緒。我偷偷的停下了吃藥,隨後,我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好像越來越清晰。清晰到,我告訴郝連崎,我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了。而他估計也是怕我察覺出端倪,所以沒敢光明正大的給我吃那種藥。”
少年和唐易山注意到,秦子諾說的是“光明正大”,那就是說……
“這就是我,為什麼寧願選擇回到那個惡魔身邊,也不願意呆在郝連崎的庇護下。郝連崎,他是那種笑著說愛你,卻能一刀送你下地獄的人,但是,我知道,他對自己更狠。”
所以,這一切便說得通了。
郝連崎明明應允下秦子諾幫她找回女兒,但是她卻還是蓄謀已久,尋找機會,甩開他的人。
之後也不躲起來,而是找了一家還算顯眼的咖啡店坐著!
她是在等,也在賭,賭那個那麼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的人,對她沒有太大的惡意。
最終,她如常所願的被那個男人帶走,從一個金絲雀籠子,轉移到另一個更加奢華的籠子裡去。
但是,也是因為在見到賀煬的時候,秦子諾的記憶,徹底的回來了。
回憶起自己的女兒,回憶起她的家,回憶起她的過去,回憶起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