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他們兩個不是同一班飛機,唐易山當時是獨自一人深夜上的飛機,身邊沒有任何人,所以白言希現在應該沒事。”
得到確切答覆的唐易承把心放了下來,這才鬆開男人的衣領。
那人後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步子,不知唐易承心裡在想什麼的他,喘著氣道。
“承少您放心,唐易山已經上了那班飛機,這會兒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唐易山,死了麼?
唐易山的死,對於唐易承來說,沒有什麼什麼值得歡呼的,相反,他的心裡,卻有不知名的苦澀感。
但是,只要白言希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是很重要了……
唐易承如是的想著。
“承少,現在唐易山一死,那麼唐氏就不再是他的唐氏了,而唐氏群龍無首的時候,就是您最好的出場時間了呀!到時候,整個唐氏,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對於男人在他面前勾勒出來的藍圖,唐易承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感興趣,他心裡所想的只有。
唐易山死了,白言希會有多傷心,她們母子,將會何去何從呢……
唐易承抿著薄唇,拿忍不住出手機,按下了那一串自己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雖然說得到的訊息是白言希沒有事,但是要是她知道了唐易山的死,她會怎麼樣?
想到會發生的種種可能性,唐易承便忍不住,擔心起她來。
唐易承按耐不住的給她打電話,但是無論撥打了多少次,手機裡,卻都只是傳來對方手機關機的資訊。
“關機了,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唐易承蹙起眉,想再一遍的時候,跟前那人卻又湊了過來。
“承少,我,我剛才說的話,您有在聽嗎?”
聽言,唐易承皺著眉抬起頭來,眼神不悅地朝著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望去。
“呃,承少,我只是擔心你您,現在唐易山一死,就是您回唐氏的最好時機,而且現在的唐氏,還有您二叔也在虎視眈眈,我怕,要是不快點,怕是會夜長夢多啊。”
“不急。”
半響過去了,唐易承卻淡淡地回了一句。
現在對於他來說,白言希的安危,遠遠比一個唐氏要來得重要的多。
可是現在,她的手機根本打不通,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聯絡上她。
“你馬上去調查一下,白言希現在怎麼樣了,我要知道,在唐易山出事之後,她去了哪裡,現在狀態如何?”頓了許久的唐易承,對著男人說道。
“承少?”
男人震驚地瞪大眼睛。
“要知道,現在是天賜的機會啊,如果這個時候,您不趁機轉拿回唐氏,那以後……”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句話,幾乎是唐易承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區區唐氏,我根本都不放在眼裡,你這般積極的慫恿我,是居心叵測還是真的為我,你覺得我會信哪一個?”
唐易承身上的氣息極其駭人,男人被嚇的動都敢動,更別說多言半句了,他只能呆愣地點了點頭。
“是,我馬上去查這件事情。只是,唐氏那邊。”
唐易承的眼神倏然變得寒冷且悠遠。
“如果唐易山真的死了,整個唐氏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承少說的對,只要他唐易山一死,那唐氏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嗎?”
此時,男人也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心急了。唐易山一死,名正言順的唐氏繼承人,便只有他一個人了。
見男人又在失神,唐易承眼眸一冽。
“還不趕緊去查?”
“是的,我馬上去查。”
等人走以後,唐易承看著剛才正準備下手籤的合同,一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未了,唐易承一臉複雜的說道。
“唐易山,發生這種事情,是報應不爽嗎?”唐易承的眼底滿滿的都是嘲諷之意。
男人看著電視裡最新報道的新聞,畢恭畢敬道。
“會長,為什麼這次出手這麼快,唐易山一死,唐家必定會逮誰咬誰的,那個唐老爺子,雖然已經是遲暮之年了,但是身體卻還是硬朗著,四方會的目標,對他們來說,簡直不要太明顯。”
賀煬冷冷的看著影片上報道著飛機失事的場景,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響起。
“怪只怪唐易山,他本不應該插手的。”
本來賀煬就沒打算於唐家為敵,但是既然唐易山一而再再而三的阻礙自己,他不拿出點真本事來,豈不是對不起了這個後起之秀?
假以時日,自己再對上唐易山這個男人,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這就是為什麼秦子諾那個女人會找上他的原因嗎?
賀煬眼底閃過冷笑,但是薄唇卻緊緊的抿著,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男人站在賀煬的身後,原本天生笑眼的雙眸,此時卻滿是陰翳。
“您都已經避世這麼久了,區區一個唐易山,何德何能能讓您親自動這個手。”
“必要的時候。更何況,這個男人值得。”賀煬語氣沒有半點波動。
憑藉一己之力,能讓四方會折損漸近一半的人力,這個唐易山,值得他親手送他上路,只不過,倒是可惜了那飛機上的一眾人了。
心裡這麼想著,但是賀煬的神色,卻沒有任何一點的愧疚和自責,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是嗎?
男人對於賀煬對唐易山的評價如此之高,心聲詫異,但是他又想起了當初和唐易山相處的時光,也只能對賀煬的這個評價,表示點頭贊同。
“最近霍錚那小子,安分嗎?”賀煬蹙眉問。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任由著霍錚胡來,但是唯獨秦子諾,他不會讓任何不確定的因素存在,他對秦子諾,勢在必得。
“少主我已經派人把他帶回來看守著了,會長不用擔心。”
賀煬輕輕的“嗯’了一聲。
“會長,我不是很懂,為什麼你會對霍錚的行為那麼縱許呢?雖然他是少主,但是和你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少主這個身份,誰都可以當,不是嗎?”男人突然疑惑的盯著賀煬道。
可能是解決了一個最大的不確定因素,賀煬此時的心情還是不錯的,所以一改往日的作風,替男人解了惑,緩緩道來。
“你知道,這四方會,並不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嗎?”
男人跟著賀煬的時間不短了,但是對於四方會的發展歷程,卻是一無所知。
“這四方會,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但是等到他正式辦起來之後,卻沒有那個命坐上這個位置,但是他很聰明,知道應該怎麼樣保住他的心血以及遺孤。”
遺孤?指的就是霍錚嗎?
男人的心裡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但是見賀煬閉上眼睛,不知是在休憩還是在回憶往事,便將所有的不解嚥下,沒再開口詢問了。
那是一個雨夜,和唐易山失事後,一模一樣的雨夜。
賀煬看著四方會的原會長躺在床上,從腔腹中不停的湧出的血液,打溼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又染紅了他身下的床單。
“賀煬,你來了?”
明明他並沒有睜開,卻還是能一如既往的準確的判斷出自己的腳步聲來,儘管他已經儘可能的壓低了聲音了。
“嗯,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了!”
賀煬皺著眉,盯著男人的傷口,眼中第一次沒有掩飾自己擔憂的情緒。
“我剛搞到了兩瓶好酒,迫不及待的想和你一起把酒言歡的呢,嗤,看來只能推遲些日子了。”賀煬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哈哈哈,咳咳。”
男人見賀煬難得的不自在,忍不住大笑起來,卻牽扯到了傷口。
“賀煬,你知道的,你那兩瓶酒,我怕是享用不了了。”
既然決定走了這條路,便應該早早的就想到,自己會面臨這樣的一天,死於非命才是他們這種人最真實,最實在的歸宿。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賀煬,這個結局,我們早就有預料到的,不是嗎?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會來的這麼快,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的陪我兒子一天。”
硬漢最怕繞指柔,男人在說起家人的時候,也忍不住眼眶微溼了起來。
“賀煬,我和你並肩作戰這麼久,還沒求過你呢!”
“閉嘴,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賀煬幾乎都想象得到,他接下來的話,會是什麼了。
“再不說,你就只能在夢裡聽我託夢給你了。賀煬,你聽我說,四方會,現在離不開人,它是你我的心血,所以,我希望,你能接下它。最後,順便幫我照顧一下,我那兒子。哦,你應該還沒見過他吧,他名字叫霍錚……”
賀煬知道,那個男人雖然一直都大大咧咧的,但是他一直都是聰明的,用四方會來換他兒子的命,逼著自己承下這份償還不了的情,是那個男人這輩子最後的一個“詭計”。
算準了自己的軟肋,用他們的兄弟情作為抵押,逼著自己吞下這麼一大塊“肥肉”。
但是那個男人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了他的遺物,卻以丟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為代價,以此後悔一生。到現在,都在為他的行為,付著代價。
從回憶中脫身而出的賀煬,轉過頭,透過玻璃看了眼被儲存良好的兩瓶沒開封過的酒。
霍霆歐,當初我欠下你的那條命,到了這個時候,也該還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