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眷戀這從沒體會過的家庭的溫暖,豆豆這一次的早餐,吃的極其緩慢。
而唐易山和白言希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豆豆吃早餐,也許看上去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但是兩個人的心裡面,都像被什麼東西塞滿了一樣。
像是浸了水的棉花,一點一點地膨脹著,卻又一點都不潮溼,反而乾燥得像是擠滿了陽光一樣,亮盈盈地充斥在兩個人的胸口,好像人生再也沒有這樣圓滿過一樣。
吃完之後,白言希打算去洗碗,被唐易山制止了。
“這種事我來就好,你和豆豆去沙發上坐著吧!。”
顧及到孩子在場,唐易山只是給了白言希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但是可能是因為從沒在豆豆麵前和這個男人這麼親密過,這個不帶任何色彩的吻卻讓白言希覺得,比起之前任何一個瘋狂的吻都要燥熱。
她只覺得被唐易山的雙唇碰到的那一點皮肉都在散發著溫暖的熱量,裡面有什麼東西正想破土而出。
在A市的另一邊,白言希這次留在中國,也僅僅只是為了散心,更沒有預想到,再一次回這個地方,會發生這麼多難以想象的事情。
所以,宋亭亭也還不知道現如今白言希已經回到國內的事情。
而她的生活,在白言希離開後,也恢復到了以往的平凡寧靜,毫無波瀾的模樣。
宋亭亭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間想起白言希,想起豆豆,想起唐易承這個男人。
“亭亭,我們晚上部門聚餐,打算去酒吧,你沒問題吧!”
宋亭亭一臉為難,雖然自己的獨生子女,但是從小嚴厲的家教,讓她覺得酒吧就是離經叛道的地方,去不得。
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卻想到整個部門的人都去了,如若只缺了自己,怕是影響不好。
最後,宋亭亭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嘈雜的重金屬音樂在耳邊沸騰,讓人眼花繚亂的霓虹不斷閃爍,唐易承趴在酒吧吧檯上,看著舞池裡瘋狂擺動腰肢的眾人,一杯接一杯地猛灌自己。
此刻的唐易承猶如一頭歷經背叛的小獸,狼狽地躲回自己的洞穴,蜷縮著,舔舐著被自己家人“捅了一刀”的傷口,小心地安撫著破碎的情感。
一邊愧疚著,一邊痛苦著。
宋亭亭第一次來到這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場合,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第一次來?”
一個在辦公室裡和宋亭亭玩的比較來的女同事,一眼就看出了宋亭亭拘謹卻強裝淡定的偽裝。
“呃,沒什麼機會會來這種場合。”
“不要怕,放開自己就行,說不定,你能在這找到你的另一半哦!”
在宋亭亭和同事聊天的期間,人群開始騷動,一對一對的人開始跳舞,認識的、不認識的,每個人都熱情洋溢。
隨即有個陌生人上前邀請宋亭亭跳舞,可這種舞池中的狂歡,她並不拿手,她所會的舞種,僅僅只侷限於在禮儀課上學習了華爾茲。
正要拒絕,後面有人推了她一把,宋亭亭一下子掉入邀請她的男子懷中,她聽到背後同事的嘿嘿笑聲,她有些尷尬。
過了會,宋亭亭轉頭尋找她的其他同事們,看到大家各自都有了舞伴,皆在起舞,她安心許多。
音樂聲非常富有節奏感,宋亭亭原本拙劣幼稚的舞步漸漸流暢。
隨著舞伴的腳步,她不知不覺的,慢慢遠離了她部門的同事們,流入廣大的人群中。
忽然,全場燈光漸滅,唯有耳邊的音樂依舊。跳舞的人停了下來,宋亭亭眨著眼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人群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慌亂。
宋亭亭也趁此機會,脫離了這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舞池之中,跌跌撞撞的,被人群推搡到了吧檯邊。
吧檯的位置,剛好正對著這家夜店的門口。
宋亭亭有些燥熱,剛想開口跟酒保要一杯冰水,就被門口的一個身影吸引住了視線。
下意識的想要去追尋,但是等到宋亭亭突破人潮,來到了門邊時,卻驚覺,剛才的那個熟悉的身影,許是自己的幻覺吧。
宋亭亭的耳邊,再次傳開了重金屬的搖滾樂,讓她原本昏沉的腦袋變得更加的脹痛。
拿出手機,跟自己部門的人發了自己身體不適,先離開的資訊。
走出這家和自己格格不入的酒吧,宋亭亭卻不急著回去。
她準備散會步,派遣這無聊的時光,她邁開沒幾步就聽見旁邊的巷子裡,傳開了一陣聲響。
“這是個酒鬼呀!”
“搜一下,看他身上有多少值錢的東西,看這衣著,不像是什麼窮鬼呀!”
兩個身形潦倒,帶著一臉邪光的男人,貪婪的望著醉倒在地上的人。
宋亭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會走進來巷子裡來,一探究竟。
但是在巷子微弱的燈光中,宋亭亭在第一時間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前面的人,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最好現在馬上離開。”
仔細分辨,還能聽出宋亭亭聲線中的微微顫抖。
那兩個男人也是怕攤上事的人,在宋亭亭的嚇唬下,竟也真的就這麼跑了?
“唐易承?唐易承,你醒醒。”
見男人已然不省人事了,宋亭亭咬了咬牙,吃力的將男人扶起,一步一步的將他帶離了這個陰暗卻危險未定的巷子。
“唐易承,你現在住在哪呀?我送你回去,喂,唐易承?”
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宋亭亭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氣,隨便的就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因為唐易承的身型和自己的相差太多,宋亭亭還是委託著小區的保安,才將唐易承“運送”到自己的房子的。
宋亭亭走到沙發上的唐易承面前,站定,考慮著該怎麼收場。
突然,唐易承突然睜開眼,細細看,還能看得出他此時並不是完全清醒著的。
唐易承猛的向她一跨步,一下攔腰把她抱住,宋亭亭大睜雙眼,男子黝黑的眼眸充滿複雜的情緒。
嚇得宋亭亭急忙推開唐易承,卻無果。
“你,唐易承,你放開!”
奈何力氣終究不如對方,宋亭亭有些氣惱。
緊接著,唐易承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他的氣息撲在自己的臉上,微涼的薄唇貼上來,灼熱的目光就好像只緊緊的鎖定了她。
他吻了自己!!!
急切的,熱烈的,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著她,輾轉廝磨尋找出口。
宋亭亭似乎都聽見了自己響徹雲霄的心跳聲。
唐易承的右手掌猛地托住宋亭亭的後腦,左手攔腰擁住她,使得兩個人更貼近。
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控住身體,宋亭亭還真是頭一遭。
她嘴裡是專屬於唐易承的味道,和淡淡的煙味。
宋亭亭掙脫不掉,明白兩人力量懸殊,她心緒一轉。
配合他的動作,將手繞上他的脖子,以進為退。
她自動張開嘴,想咬闖進來的他個措手不及,讓他清醒些許。
但唐易承卻狡猾的發現了她的意義,巧妙地避開宋亭亭的追逐。
舌尖你來我往間誰都不相讓不妥協,宋亭亭甚至荒謬的覺得,這似乎是接吻高手間的對決。她有點力所不及。
男子加重在她腰上的力量,宋亭亭也加深掐入他後頸的手指力道,在唇舌來往中。她胸口漸漸發熱發燙,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好像靜止一般。
宋亭亭被激起了種莫名的不安與躁動,她耳邊的呼吸聲也越來越粗重,這種吻簡直是場災難。
再抬頭時,那雙深邃的眼睛已深不可測,閃耀著幽幽的危險的暗示,猶如巡夜的野獸。
在那一剎那、從他的眼中,宋亭亭看到了不該有的慾望在其中。
而宋亭亭好像也被他眼眸中濃烈的色彩所感染,掙扎的力度逐漸減輕,思維也慢慢的渾濁。
彼此之間,只剩下本能的你追我逐……
夜,越來越濃,月光也越來越亮,慾望如煙花般綻放在這悸動的夜空中,美麗而熱情。
還沒來得及上升的太陽,無光的早晨,一切都是那麼灰濛濛,宋亭亭拉開被子的時候才看見暖黃色的床單上多了一種不同顏色,那一抹淡紅的血跡,是她的。
她想起床,男子橫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彷彿在告訴她昨晚的事蹟,出神了片刻,宋亭亭躡手躡腳的拉起了那條手臂,他嚶嚀了一聲微微皺了皺眉頭。
宋亭亭不動了,靜止著等他再次入睡。她一聲不吭的下了床,進了浴室沖涼。
待宋亭亭整理好自己,重新走到床邊,便看見唐易承慢悠悠的清醒過來。
“你,嘶……”
唐易承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在宋亭亭的耳邊聽來,卻是致命的性感。
很顯然,看著唐易承捂著頭,宋亭亭便知道,宿醉後的後遺症現在正折磨著他。
“你昨晚喝醉了,醉倒在路邊,因為我不知道你住在哪,所以只好把你帶回來了。”
一邊溫柔的說道,一邊卻自然的給唐易承遞上一杯蜂蜜水。
宋亭亭只是給唐易承解了惑,對於昨晚發生的旖旎春色,絕口不提。
“呃,謝謝。”
宋亭亭低著頭,明明昨晚坐著最親密的事情,隔天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疏遠,也對,怕是他也根本就忘了昨晚發生過什麼事情吧!
“洗手間裡面有乾淨的毛巾和牙刷,你洗漱後再出來吃早餐吧!然後,然後再做打算吧!”
再怎麼說,唐易承也是從小接受著高等禮儀長大的,雖然不至於有貴公子那難伺候,嬌貴的氣息,但是也是受不了自己身上這麼狼狽的模樣。
等到唐易承洗刷好自己之後,宋亭亭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把它們一一陳列在桌子上了。
宋亭亭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像老熟人一樣,招呼著唐易承一起用早餐,前提是忽視她不太正常的走路的姿勢。
“昨晚,謝謝你,收留我。”
都是朋友嘛,沒什麼!”
朋友,若是昨晚之前,我還能欺騙自己,只想和你只當個不遠不近的朋友,但是,昨晚,亂的不只是性,還有自己的心啊。
心裡苦澀萬分,但是從小就習慣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裡咽的宋亭亭,表面上還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唐易承看著依舊明媚善良的宋亭亭,想起了剛才起身時,看見床單上鮮明的血跡,以及自己腦海中若隱若現的記憶。
“昨晚,我喝醉了,對你作出了那樣的事情,我,我會負責的。”
聽見這話的宋亭亭被嚇得不小心把拿在手中的勺子,掉回裡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唐易承,或許你早就看出來了,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卻很介意,你是因為喝醉酒,和我發生了關係之後,說著要對我負責才和我在一起的。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社會了,這種事,早就不是什麼需要以身相許來作為回報的事情的了。”
唐易承看宋亭亭話說的灑脫,心裡的煩躁也放下了許多。
卻是,在現在的這個社會,只要彼此看對眼,僅僅只是尋求一夜的歡愉而發生關係的人,不在少數。
身為男人,更是清楚這其中的門路。
但是,只有宋亭亭自己知道,她骨子裡是一個多麼傳統的女人,出生在江南地區的宋亭亭,不屑於那種把性和愛區分開來的生活。
若不是在昨晚最後的那一刻,自己清晰的聽見身上那個男人呢喃著自己熟悉的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宋亭亭今天並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的確,她傳統,但是她也不願意因為一次酒後亂性,而丟掉自尊,去當別人的替身,哪怕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不管怎麼說,昨晚是我的錯。對不起。”
“嗯。”
宋亭亭雖然低著頭,但是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卻都在唐易承的身上。
所以宋亭亭並沒有錯過自己說出那些話後,唐易承那個明顯鬆了口氣的反應。
是不是自己今天早上把粥煮焦了,為什麼嘴巴會這麼苦澀呢?
回應了唐易承一個音節後的宋亭亭,就再也沒有抬頭了,而是保持著勻速,一勺一勺的吃著自己面前的早餐。
直到唐易承告訴自己,他要離開之後,宋亭亭也只是點了點頭,不敢望向他。
不是宋亭亭生氣,而是單純的害怕自己的眼眶兜不住自己的眼淚,自己灑脫的偽裝在唐易承面前堅持不下去。
但其實,若是唐易承稍微用點心去發現,便能看見自己面前的女人漏洞百出的偽裝,只可惜,他的心,從一開始就不在這……
“滴!”
大門被重新關上的聲音,預示著唐易承真的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子,寂靜的就像他從沒有來過一樣,只留下了一夜的荒唐和宋亭亭再次被攪動的心。
宋亭亭來到了陽臺,注視著唐易承的身影出現在小區門口,又漸行漸遠。
人的心,為何如此複雜,又為何在不知不覺中會變得貪婪呢?
滿是疲憊,宋亭亭向著陽臺,往前走兩步,抵著護欄,仰望天空,風微微的吹。
白言希身體好了七七八八之後,就重新回到了醫院。
平日裡照顧病人本身就已經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了,現在她為了趕秦一楠的治療進度,更是一直忙到很晚。
剛拿包站起來,白言希忽然覺得天昏地暗。整個腦袋嗡嗡亂響,而且很疼。
白言希猛的又跌坐回座椅。她使勁甩頭,等暈眩過去後才慢慢睜開眼。
怎麼貧血的愈發厲害了?
白言希本身就有貧血的毛病,在生了豆豆之後,就更嚴重了。
剝開隨身帶的水果糖,放進嘴裡,彩色糖紙在她的手心裡嘩嘩作響。
許是日夜不歇的工作吧,白言希最近又犯起了貧血的老毛病,還總是會伴隨著頭暈。
於是白言希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點巧克力、紅糖、奶糖放在辦公室裡面。
本不喜歡甜食的她,強迫自己吃下這些東西,用來緩解自己貧血的症狀。
糖果在舌尖融化,甜味滿滿的傳達至全身。
但是突如其來的一個男人,差點沒讓白言希被口中的糖果給噎死。
唐易山一臉陰沉的站在醫院前方,眼神銳利的盯著剛走出醫院大門的白言希。
“跟我回去?”
“我工作還沒做完,晚點我會自己回去的。”
白言希說完,便不去理會男人越發沉重的臉色。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唐易山也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那雙微微眯起的雙眼,十分有壓迫感。
如果是平時,白言希說不定還會有些怕。
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唐易山就是有名無實的,除了威脅自己,就不會別的事情了,所以白言希全然將起當成了紙老虎。
白言希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自己和唐易山之間的誤會,全部都解開了,所以下意識的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不再收斂起自己的脾氣了。
“我說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不勞煩您唐總裁這個大忙人來接!”
白言希心裡也因為疲倦,帶著些煩躁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牙說完之後,轉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現在已經是有點失去理智了,壓根就忘記了自己到底要去哪裡,只是下意識的就想和唐易山對著幹。
“白言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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