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看著白言希敷衍的回答,卻也不好說什麼,只餘下一聲重重的嘆息。
隨後老爺子把豆豆從白言希的懷裡接過,不管豆豆不喜的情緒,兩個人就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白言希以為,老爺子一個人來中國,便是一個人單獨的離開,但是,在機場送行的時候,卻看見了站在老爺子身側的唐易承。
“承承!”
許久沒見到唐易承的豆豆,掩蓋不住自己的興奮。
“豆豆最近有沒有乖乖聽媽媽的話呀?”
“有,承承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一點了?豆豆現在是個大人了!”
“難怪我覺得今天的豆豆怎麼這麼重!”
一旁的白言希,沒有什麼去打斷他們之間的敘舊,而是走到老爺子身邊。
“我以為你是一個人走呢!也好,讓易承回美國,好過在這裡。”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累。白言希如是的想道。
老爺子看白言希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平靜,心裡的最後一絲不安也放下了。
大概等到自己活到老爺子的這般年紀,才能做到,每一個舉動,都有著自己的算計吧!
“等那邊的事情安定下來,這邊的僵局,也實在是打不破,你便帶著豆豆過去美國吧!那邊,總歸是要好一些的!”
聽聞,白言希心裡一陣苦笑,打不破?老爺子的意思是,就算自己和唐易山兩個人沒法在一起,自己也離不開唐家。
“爺爺,這件事,不急。時間差不多了,該去登機了。”
聽不出任何情緒,世界上,什麼事情都好理,唯獨感情這件事,理不清。
“易承,走吧!”
老爺子朝著不遠處的唐易山,叫喚了一聲。
唐易承沒有看老爺子,而是不捨的看著懷裡的人兒。
“豆豆,我走了,你要乖乖聽話,別鬧騰知道嗎?”
“承承,我已經是大人了,我會保護好媽媽的。你走吧!”
目送老爺子一行人,進了候機室後,白言希便牽著豆豆離開了。
剛剛走出機場門口,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唐易山。
“爺爺他們已經上飛機了,你來晚了。”
聽著白言希話中的“他們”,唐易山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並不做多言。
“我知道,走吧!”
說完,唐易山抱起被白言希牽著的豆豆,邁著不大不小的步伐,離開機場,留下一臉錯愕的白言希。
唐易山剛才的意思,是不是說他來這裡並不是為了來給老爺子送行的,而是為了來接自己回去的。
白言希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唐易山離開的背影,眼神裡都是堅定,不復方才的猶豫!快步跟了上去。
但是,原本被一層一層的城牆環繞起來的心,像是被他的這個舉動,破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俞松的車子就在不遠處等著,看著自家先生剛進去不到五分鐘,就抱著孩子從機場裡走出來,身後還跟著白小姐,他還是有一絲絲的訝異。
男人深邃完美的五官因為燈光而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剪影,身上的襯衫乾淨整齊,骨節分明的長指間夾著一根黑亮的鋼筆,微微低著頭,視線在手中的檔案上掃過,鋼筆在上面勾勾畫畫。
嚴謹,沉靜,睿智。
無聲之中,卻散發著一股無法言說的魅力。
俞松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每次,他都要自我說服,自己是直的,喜歡的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女人。
俞松深呼吸了一口,才不急不緩的開口。
“老闆,A大今天發來邀請,說是想要請你去那邊參加個演講,你看,應該怎麼回覆?”
頭抬都沒抬,就連手上的筆,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停頓。
房間裡出奇的靜,除了鋼筆劃在紙上的聲音,就是兩個人淺淡的呼吸聲。
許久,唐易山開口。
“時間安排上,有衝突嗎?”
“您的行程,在今天有一個會議,後天要去專案基地考察,剛好那天是空下來的!”
“那便應下來吧!我記得,A大里面的商業性質的高材生,在中國也算排得上名號的,是吧!”
“是,我也是想著,您去開個講座,也可以順便招徠一下有沒有什麼可造之材,然後收入囊下!”
俞松一臉躍躍欲試,心裡想著,最好的找多幾個人來分攤自己的工作。
不顧一臉雀躍的助理的想法,唐易山冷漠的說道。
“說完了嗎?”
這麼久了,還是沒能習慣老闆的低氣壓的俞松,一邊打了個冷顫,一邊點頭。
“出去吧!”
“是。”
更大的場面,更嚴肅的場合,唐易山都經歷過不少,而這,只是區區一個講座,此時的唐易山壓根就沒放在心裡。
按照著約定好的時間,唐易山來到了A大,有學校專門為其準備的休息室。
在講座前準備工作進行的時候,唐易山注意到,演講時需要的檔案似乎昨晚被自己帶回家了,而今天也忘記了帶過來。
剛想打電話給俞松的,卻在這個時候想起,A大似乎是白言希的母校。
就這麼一轉念的功夫,唐易山卻鬼使神差的撥通了白言希的號碼!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
“書房桌子上,有一份演講資料的檔案,方便幫我送到A大來嗎?現在!”
雖然不想見到唐易山的,但是白言希卻想到,這是第一次,唐易山主動找自己幫忙,在自己還感到恍然若世的時候,自己便條件反射的應下來了。
“好,我馬上送過去。”
這是三年來,她唯一養成的習慣!如今看來,卻異常的諷刺。
“媽媽,我們這是要去哪呀?”
兒童座椅上的豆豆,看著從車窗不停倒退的陌生的路。
“豆豆應該還沒去過媽媽的母校吧,媽媽帶你去那邊看一下好嗎?”
“媽媽的母校嗎?好玩嗎?”
“呃,是一個讓媽媽成長的地方。以後豆豆也會有自己的母校的。”
“嗯!”
A大是一個桃李滿天下的校園,對於那些畢業的人,重新回到母校參觀,A大的管理者表示非常的歡迎,所以白言希開著車,很順利的就進入到學校裡面了。
按照著記憶中的地點,白言希來到了唐易山電話裡面所說的地址。
本以為在門口等自己的,會是俞松,未曾想,唐易山會親自出來拿資料。
可能是因為這份資料,確實很重要吧!白言希只能,也只敢這麼想。
接過檔案的唐易山,除了禮貌的感謝之詞,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沒能看懂唐易山眼神的情緒,白言希索性也就不理睬,帶著兒子,從禮堂的後門溜了進去。
一手拿著檔案,一手插在口袋裡,從容不迫的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走至一個拐角,突如其來的一道倩影,便撞上了唐易山偉岸的身軀。
“啊!”
一聲尖叫,順利的讓唐易山額頭爆起青筋。
手中的資料散掉到地上,女人急忙爬起,頭都沒抬的就收拾起地上的檔案。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趕時間,所以沒注意到拐角有人。”
唐易山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居高嶺下,一臉複雜的看著在地上撿檔案的女人。
“吶,這是你的檔案!你,怎麼是你?”
唐易山第一次覺得,原來真的有人的表情,可以生動到把自己的心理活動都表露出來。
“這句話,我應該問你吧!”
“我,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出現在這個地方,很正常吧!”
帶著一點膽怯,卻有壯起膽子,理直氣壯的模樣,真的像極了她。
唐易山一把扯過佑沁的手,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將其壓在牆上,用自己的身軀囚禁住她。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唐易山,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
被男人突如其來的唐突嚇到的佑沁,也怯生生的看著他。
不自覺的仰頭看著他,發現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眸仁漆黑如墨,周圍的白隱隱可以看到幾絲淺淡的紅線。
此時,兩人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之中。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佑沁。
臉上飄起一種少女特有的臉紅羞赧的模樣,接著用力的推開了唐易山。
“你,你這是幹什麼?”
像,實在是太像了。假如只是單純的相貌上的相似,唐易山根本不致於會一而再的失神。
現在是這個女人不經意的一顰一笑,都有著佑熙影子的存在。
“抱歉,是我唐突了。”
唐易山再次後退了兩步,不經意的握緊了手中的檔案,抬頭看見了走廊上的時鐘。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唐易山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她的臉,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在。
“媽媽,我們,還有這些人坐在這裡幹什麼呢?看錶演嗎?”
“呃,嚴格來說,應該算吧?”
演講也算是表演的一種吧!自己應該沒有在教壞小朋友。
“媽媽,來了來了。”
看著豆豆突然間一臉正襟危坐的小模樣,白言希忍不住一笑,掰過豆豆的頭,狠狠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雖然豆豆表示了自己的不喜,卻沒有伸手擦去他臉上微微溼糯的痕跡。
禮堂的表演臺裝修的很奢華,白言希注意到,唐易山剛剛換了一件衣裳。
一身名貴的手工西裝著身,一絲不苟地包裹著他修長高大的身軀,氣質優雅冷貴,五官堪稱完美,眉目如山峰一般巋然不動,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漠到了骨子裡的氣息,活生生身上多了一絲禁慾的氣息。
在白織的燈光下,在其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一股優雅高貴的氣質來。
白言希很清晰的聽見了,在唐易山出現的那一刻,四周傳開了許多聲吸氣聲,以及各種各樣的讚美臺上的人的樣貌和身材的話。
在場的人,只有白言希知道。這個男人,沒惹到他的時候,是普度眾生的佛。
而一旦惹到了,馬上立地成魔,談不上屠殺眾生,但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能把人嚇的肝膽俱裂。
唐易山在自我介紹後,便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在其間,白言希眼尖的捕捉到。
唐易山頓了一秒,皺著眉頭的看著手中的檔案,卻在兩秒後便移開了。
她還注意到,至此之後,唐易山便再也沒有看過檔案一眼了……
事實是,唐易山在翻開手中的檔案的時候,發現裡面的內容全然不是自己從白言希手中拿過來的檔案。
一下子就想到,剛才和佑沁相撞時,檔案交雜在一起,散落在地上的事情。
來不及細想的唐易山,只能憑靠著自己出眾的記憶力,把檔案裡面一個個晦澀難記的資料回憶起來。
演講過程中的這一小插曲,卻只有白言希注意到了。
大概是因為太過於瞭解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了吧!
中途聽不下去的豆豆還是騷動起來,卻引來了他身側的女生的惡狠狠的注視。
無奈之下,白言希只好抱著豆豆,先從離開。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起身到離開的時候,臺上的唐易山的眼神,一直都緊跟著在黑暗中的她。
夾著豆豆離開禮堂的白言希,突然有了興致,像一步一步的,重新丈量起自己的母校。
於是便帶著豆豆,慢悠悠的在校園裡瞎晃。
在人工湖邊,豆豆在欄杆外,“意興闌珊”的喂著湖裡面的魚,白言希坐在附近的長凳上,享受著這久違的靜謐。
突然,一個女人,就這樣闖進了她的視線裡。
豆豆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遞給自己一包魚食的女人,本能的覺得不喜。
本來自己被強行叫過來餵魚,還好裝出一副好好玩的模樣,已經夠讓他惱火了。
這個不討喜的女人還自己往槍口上撞。
“小弟弟,這包餌料給你喂!”
“不要,阿姨,你覺得很好玩的話,便自己喂呀!我很忙,沒空搭理你。”
不是沒有看見這個女人眼中流露出的對自己的喜歡,但是這種喜歡,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媽媽才可以有。
“無比,我只是想和你玩。我……”
“怎麼了?”
在不遠處,看著豆豆“自娛自樂”的氛圍因為一個陌生的女人的加入而變得有些囂張跋扈的樣子,白言希走了過來。
“媽媽!”
佑沁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女人,竟然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白言希也在上下的打量著這個女人。
第一眼,白言希只覺得熟悉,卻在第二眼的時候,白言希便認出來,這個女人和佑熙,相像的不只是一兩點。
“你,是?”
“女士,這是你兒子呀!他長得好可愛啊。很像你。”
“我長得好看關你什麼事,給你長臉了嗎?”
“豆豆。”
白言希注意到對面的女人臉色一白,雖然對於豆豆這樣出口傷人的行為表示不贊同,卻也是對她這種白蓮花模樣的女人,喜歡不起來。
“抱歉,我兒子他說話沒有分寸,我會好好教育他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畢竟他還是小孩子嘛,總是很容易學到一些不好的行為。”
聽到這裡,白言希原本禮貌式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了。
她的意思,是指自己上樑不正,下樑歪,所以豆豆才會出言傷人嗎?
“對,小孩子還是太單純了,總是憑第一直覺就能判定出人的是非惡善。小姐,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地方,我和我加孩子也就不打擾你和魚兒們培養感情了,先走一步了。”
說完,白言希便帶著豆豆離開了。
一身墨藍色的風衣,踩著黑色的半筒靴走進來,步履從容,神情淡漠,高挑纖細的身形卻無形中散發著這種強勢清冷的氣質,沒有被這雜亂喧囂的環境下壓下去半分。
“媽媽,豆豆剛才,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一隻手攥住自己的小揹帶,低著頭,沮喪的說道。
白言希停了下來,不顧自己身上昂貴的衣物,蹲在地上和豆豆平視。
“豆豆,你剛才沒有給媽媽添麻煩,媽媽也和你一樣,不喜歡剛才的那個人。但是,我們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對一個人出言不遜,哪怕這個人,是我們不喜歡的。我們可以避開,可以選擇不和她接近,但是,我們要保持自己的風度,不可以當著人家的面這樣羞辱人家。”
“知道了媽媽,豆豆以後不會這樣了。”
以後看見不爽的人,不正面打壓了。
他理所應當的扭曲了自己媽媽的意思,還覺得自己媽媽的主意真是好。
“好了,你應該也走累了,我們回去吧!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耶,我就不喜歡唐家的人煮的飯菜,都太淡了。”
“你還小,不能吃那麼重口味的食物,真不知道你像誰。”
豆豆絕對不會告訴她,自己組織裡面的人,時不時的會寄一些各個地方的美食過來給他,他的小房間裡面,還藏著慢慢一箱子呢。
白言希一邊走路,一邊和豆豆閒聊。
結束了演講期的唐易山,見到白言希帶著兒子朝停車的地方走來,唐易山掐斷了和俞松的通話。
隨後,站在了白言希和豆豆的面前。
“要回去了?”“結束了?”
唐易山和白言希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讓豆豆的眼神,不停的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的探視。
“俞松把車開走了,你有車來是嗎?”
“車是有車,但是我和豆豆約好了一起去吃飯。”
“正好,我也餓了。”
說完,唐易山俯身,抱起地上的豆豆,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男人,你總不讓我牽著我媽媽的手走路,你想拐走我嗎?”
豆豆的小手,掰著唐易山的臉,強行和他對視。
見到自己兒子一臉煞有其事的表情,唐易山覺得好玩極了。
“不,我只是單純的嫌棄你腿短,走得慢而已。”
說完,唐易山還不忘掃視了一番豆豆的小短腿。
被唐易山的理由氣到的豆豆,鼓起自己的臉頰,生著悶氣,腦子卻在飛快的運轉著,要怎麼樣扳回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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