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此時都沒有發覺,現在的他,在不知不覺之間,在遇見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人,總是他,唐易山。
晚上,白言希和豆豆回到唐家的時候,唐易山正坐在沙發上。
“吃飯了嗎?”兩母子正打鬧著,唐易山的聲音冷不及防的幽幽響起。
“吃,吃了。”不知道為何,自己只是和自己兒子出去吃飯,為什麼在男人的注視下,就會些許的心虛呢!
唐易山放下手上的雜誌,邁開腿,長長的距離被他邁了三步,縮的極短。
“豆豆,自己上去洗澡刷牙睡覺。”
唐易山單手將豆豆從白言希的懷裡拎起來,看著白言希額頭一陣黑線。
這男人拎兒子的動作,還能再嫻熟一點嗎?
“不,我不。我要和媽咪一起洗。”
聽見著,唐易山的黑眸緊緊的眯了起來,帶著濃濃的威脅韻味。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你要和誰一起洗?”唐易山這幅危險的模樣,嚇得豆豆忍不住的嚥了口口水。
“我,我說我要和媽咪送我的小黃鴨一起洗澡……”秒變臉的唐易山臉上充斥著滿滿的來自老父親的慈愛的表情。
“豆豆真乖,爸爸媽媽會很快給你生個小妹妹的,不會讓你太無聊的。”
說完,唐易山抬了抬下巴,示意豆豆馬上離開,而豆豆也是照做的。
被唐易山連拉帶半擁的回到房間的白言希,終於忍不住了。
“你剛才在說什麼啊?你這樣會教壞小孩子的。”
說話間,白言希倫起拳頭,在唐易山的胸口惡狠狠的發洩了一番,雖然收效甚微,不痛不癢。
“不算教壞,說不定,這裡面,真的就有另一個小生命在孕育著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錯過的。”
唐易山極盡溫柔的撫上白言希的小腹,虔誠的好像裡面真的就有一個孩子了一樣。
說的白言希一愣一愣的,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自己的小腹。
“你就怎麼確定裡面有寶寶了?”
白言希狐疑的抬頭,反觀唐易山卻是面色如常。
“不確定。”
白言希猛的抬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就算現在裡面沒有,我也會努力的。五年了,豆豆也該有個弟弟妹妹。”
唐易山面色不改,理直氣壯。這樣,那混小子才不會那麼煩人。
頓時間白言希氣的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又一次確認臉皮厚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
“你……”白言希羞的快要熟透了。一臉酡紅似火。
“出去,你給我出去!”
唐易山饒有興趣看著小女人害羞的樣子,眼底笑意閃爍。
白言希徹底被氣的腦子短路,完全不明白他怎麼還有臉笑的出來。
連轟帶趕,這才把唐易山推出了門外。
但是稍稍冷靜下來後,心裡還是不由的帶著一絲希翼,再次孕育一個像豆豆一樣的小生命嗎?
另一邊,秦家。
秦肆銘頹廢的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放著一杯被喝了大半的酒。
手肘撐著膝蓋,十指插進了齊短的頭髮之中,仔細分辨,不難從中發現一些星灰色的白髮。
那是男人最惆悵,疲累的姿勢。
黃褐色的液體映襯著淡黃色的燈光,在男人的臉上,留下一片片的寂靜的斑駁。
秦夫人攙扶著秦一楠,緩緩的從樓下走下來。
被真相隔絕在門外的秦一楠,在見到自己母親的第一時間,便急於尋找真相了。
他知道,這個真相或許會顛覆自己二十多年來的認知,卻不曾想,會讓自己的母親,不顧形象的歇斯底里起來……
“父親。”
秦肆銘抬頭,被歲月優待的臉上如今滿是疲憊,下巴處已經有了明顯的青色,他靜靜地望著秦一楠,眸子裡卻格外的沉靜,沒有絲毫的情緒。
而秦肆銘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秦夫人,抬腳,朝著她的方向走去,然而她卻沒有在她的身側停留半步,而是徑自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秦夫人鬆開了秦一楠,緊緊握著雙手,跟在了秦肆銘的身後。
站在秦肆銘跟前,她含淚看著他那一副頹靡的樣子,通紅的眼眶晶瑩越聚越多。
“那個女人還活著是不是,你要把她接回來,是不是?”
秦肆銘停住了腳步,深深閉上了眼睛,一臉的疲憊。
“那個女人……”
他緩緩開口,聲音聽起來卻是沙啞的厲害。
“那個女人是我的妹妹,是流著秦家血液的秦家人!”
喉結微微滾動了幾下,他再抬眸看她,平靜的眸子裡到底是掩飾不睡的疲累和深深的失望。
“我知道秦子諾是秦家人,我更知道,外界的人更願意把你們的關係,形容成情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呵,明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合法的妻子,在你們之間,卻好像是一個第三者的存在,秦肆銘,你自己捂著良心說,你對你口口聲聲說是妹妹的那個女人,沒有其他的半點情分在?”
秦肆銘轉過身,眸色深深地望過去,神色疲憊至極。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顯出幾分沉痛和諷刺來。
“沈千柔,我和你說過無數次,我和子諾,只是兄妹關係。我珍愛她,因為她是我親人,我也深愛著你,因為你是我選擇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原本,你們是可以好好的相處的,她也不必被逼迫著離開她的家的。”
沈千柔面色慘白,再開口時,卻帶著嘲諷的意味。
“是的,你們是兄妹,但是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你只是被爸他收養的秦家人而已。你還想用這一個理由,搪塞我一輩子嗎?秦肆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枕邊人,每天都要承受著什麼痛苦,經歷著多少內心的折磨?子諾,子諾是我的朋友,我沒想和她最終走到這一步的,都是你們逼我的啊!”
秦肆銘終於忍不住捏了捏發脹的眉心,接踵而來的心力交瘁,早已經讓他頭疼欲裂,他轉身,滿臉的頹靡和無力。
“既然那麼痛苦,那,我們離婚吧。我放你走,留下日日折磨著你的痛苦,離開秦家。”
“轟”地一聲,沈千柔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的男人,自己守護了一生的男人,愣了好久,才搖起頭來。
“不……我不同意。”
驀地,她雙目一瞪,猛然往前走,抓住秦肆銘的手。
“我不同意!你為什麼要跟我離婚?你是不是要重新回到秦子諾的身邊?現在你自己知道她還沒死,就急著要我讓位置了是嗎?和我離婚後,你要跟她結婚對不對?我不會同意的,不會同意的!”
秦肆銘靜靜地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突然苦澀的笑了出來。
“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如今的我有什麼資格?而她怎麼可能接受……”
心底忽然湧上一種悲哀的荒涼,早在她捨棄下自己的所有,堅決的踏出秦家大門的那一刻,他無動於衷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中,彷彿在其中,看見了解脫。
人活著,揹負著家族的榮譽活著,都太累了,不是嗎?
良久,秦肆銘卻是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沉痛,悲涼,艱澀,諷刺……
太多太多的情緒夾雜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沈千柔還想上前叫囂著什麼,被身後的秦一楠牢牢抓住了。
“你們都累了,接下來的事情,休息夠了,冷靜了再接著聊吧!不要讓衝動佔據了上風,最後做出了後悔一生的決定。”
前面的那句話,秦一楠是對著自己的母親說的。
但是後一句,秦肆銘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的。
夜深了,窗外的黑暗,似乎愈發的濃稠起來。
回到秦家,秦一楠不惜一切的想要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每當他觸及到真相的邊緣的時候,總能發現,還有更深層的,更黑暗的藏在裡面。
但是總結了自己掌握的資訊,秦一楠大概能推出整件事情的框架出來。
白言希的母親,秦子諾,是自己父親的妹妹,也許還有一個身份,他真正的愛人。
秦子諾因為承受不住什麼輿論,亦或者是想要保護什麼東西,想要逃避什麼人,離開了秦家,徹徹底底的離開了秦家。
最後和白言希的父親舉辦了婚禮,改姓隱名,低調的躲在唐家的樹蔭下,默默的成立發展起了白家……
這麼說來,自己的這個小姨,聽起來也是一個很有故事,極富手段的一個存在啊。
想到這,秦一楠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不經意的給人一種想要看好戲的感覺。
正拿起桌子上的病例報告,打算去巡房的白言希剛剛抬腳走出門口。突然有一個護士著急跑過來。
“白醫生,十六樓三號房的病人情況異常,你快去看看吧。”
十六樓是有軍銜的,且比較嚴重的病人住的地方。
每層樓只安排了三到五個病人,白言希臉上立馬嚴肅起來。
“具體是什麼樣的症狀?”
“突然暈厥,而且伴有手腳抽搐的症狀。”
白言希經過一番檢查,總算把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隨意的抹了抹她額頭上的薄汗,轉身對著一邊守著的護士說道。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尤為關鍵,家屬多注意下,一旦出現不明症狀,立馬通知我。”
“白醫生,謝謝你。”
病人的家屬抓著白言希的手感激道。
“剛才真是嚇死我們了,還好有白醫生在,真的是謝謝你。”
白言希不好意思笑了笑。
“過譽了,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醫生的職責,換成醫院的任何一個醫生,他們都會這樣做的。”
“哈哈哈,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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