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影子人對這棟建築非常瞭解,似乎知道每一扇門,每一條路,很快他就帶我走出了建築,又來到那條馬路上。
此時遠處傳來遠光燈和鳴笛聲,我扭頭看,一輛車從遠處衝過來,我一下子被震懾在原地,然而這一次卻沒有馬上醒來。
之前兩次都是我剛剛看到燈光和喇叭聲的時候,我就會猛然醒過來,換算成夢裡的場景,大概就是這車距離我還有十幾米的時候。
然而這次車一直往前衝到距離我只有幾米的距離了,我卻還沒有清醒,或者說,我根本不確定我是在夢裡還是現實。
然而這車靠近了之後,我反而看清楚了:這車根本就是那輛殘舊的小巴,轟鳴著喇叭的聲音,空無一人地往我衝過來。
一瞬間,我在陽臺上驚醒了,由於動作太大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我扭頭一看,陽臺和家裡的燈仍然是全都開著,看來我根本沒離開過家裡。
也就是說,這次的夢境是從我神遊發現小巴在我樓下,我下樓去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我趕緊摸自己的胸口,在摸到那個玉佩的時候才算是安下心。
這一夜又是無眠,我甚至不確定自己在做那個夢的時候,身體到底有沒有休息到,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的精神已經非常脆弱了。
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拉上窗簾,我現在沒有辦法讓自己的視覺丟失,不僅僅是關燈,連閉眼一會都不行,因為我現在已經非常依賴眼前看到的東西給我安全感。
如果我丟失了視覺畫面,比如閉上眼睡覺這種事情,我就會馬上想起那個夢境,那輛小巴。
我就這麼看著房間,直到天亮。
我知道今天的狀態已經不合適上班了,想發個簡訊給王主任請假,但是發了過去好久他都沒有回覆。
沒有得到回應會不會當無故曠工呢?而且我又想到自己一整天都要在家好像更恐怖,於是我還是起床上班了。
我已經懶得聚精會神地在公交站看路牌和車牌了,我破天荒地直接打了計程車,回到了醫院。
我回去的時候還碰到了周曙光,他那邊好像來了個重病患者,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但是他看到我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幾天你黑眼圈就深到這個樣子了?你晚上做蝙蝠俠去了啊?”他還是用那種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話。
“沒睡好。”我已經沒有精力和他重頭慢慢解釋了,虛弱地向他擺了擺手就回去值班診室了。
果然在醫院還是比在家好,我回去之後就拿了個保溫瓶衝了一大壺咖啡,然後就坐在急診科走廊上的那些長椅上,來來回回有很多醫生和護士來回走動,讓我很有安全感。
很快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看,是馬潤。
“昨晚是不是又來了。”
“更糟糕了。”我本來把昨天的很多細節都打了上去,但是又發現根本沒法用文字解釋清楚,乾脆就刪剩下這四個字。
沒過多久,他的回覆就來了。
“上來一趟。”
去馬潤那倒是讓我覺得挺安心的,於是我走了幾步到電梯,然後上去了。
沒想到馬潤已經在電梯口等我了,估計是看了我的簡訊,已經估摸出情況很不容樂觀了。
但是等他親眼看到我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臉色。
“一個晚上就這樣了。”他趕緊要扶我,好像我已經病入膏肓一樣。
我擺擺手表示不用,我自己好歹也是個醫科畢業生,我知道現在我主要的問題是沒休息夠,精神太差而已,身體是沒問題的。
“你沒休息起碼也吃點早餐啊。”馬潤擔憂地看著我。
“沒胃口。”我和我走了回去他的主治診室,路上把昨天晚上在陽臺抽著抽著煙,突然就無聲無息進去了夢境裡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訴了他。
“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夠休息,睡眠剝奪是最恐怖的事情,如果它每次都入侵夢境的原因就是要摧毀你的意志力的話,那你現在可就正中下懷了。”
馬潤聽了之後明顯和我想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