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是我們行內的說法,意思就是你距離陰間太近,過了大量的陰氣,你慢慢就會比一般普通人更靠近它們的世界,甚至能看到它們。”
“看到咋了,我假裝看不到不成嗎?”我快被這理論氣笑了,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不講道理的東西。
搞得好像接二連三碰到那些事是我願意似的。
“你不明白,陰間第一法則:當你能看到它了,那也就意味著,它也能看到你。”
陳樹說這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我看,表情很嚴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現在是招鬼體質了,滾滾。”我不想再聽他嚇唬我了,這個人說的話除了成功嚇到我之外,對我一點幫助都沒有。
而且他現在的情況非常需要休息。
“總之你戴好玉佩,有什麼事就讓張雅出來。”陳樹說這話的時候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胸口。
我生怕他摸出來玉佩不見了,然後順藤摸瓜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但是他的手速好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我心口摸索了。
然而陳樹卻沒有任何懷疑的表情,反倒是拍了拍我的心口點點頭。
我有點懵地低頭自己摸了一下,玉佩竟然就好好戴在我的脖子上。
“你確定你沒事?”陳樹再次對我的失神提出質疑。
“沒事,最近急診室新收了個病人很棘手,我在想應該怎麼緩解他的痛楚。”我隨口編了個理由。
隨後我還自掏腰包給他買了點藥,然後很快就趕了他回去休息。
陳樹什麼都好,就是對朋友太熱心,我不想讓他再煩這裡的事情了。
而且說實話,破舊小巴這事情到目前為止,除了嚇到了膽小的我之外,其實也沒有太多實質的威脅。
上次夜班出去面對面碰到了,最後也沒什麼。
在夢裡也是,雖然追得我很貼但是一次也沒抓住我,我總能被那個影子人帶出去。
既然玉佩已經回來了,我感覺目前的情況仍然在我可控制的範圍內。
於是我定了定心,回到了急診室裡。
當然了,我還是沒忍住繼續回憶小巴的事情,於是我開始在網上查方晴說的那句話。
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一班車,不管你在哪裡,它總在你左右,總有一天你上了車,這輩子也就結束了。
我嘗試搜尋了一下這句話,得到了很多不一樣的結果。
有的自然是心靈雞湯和鼓勵你的話一百條,有的是本市公交車最新路線圖,甚至還有“炒股需謹慎,上車容易下車難”的警告標語。
但其中我仍然看到了我想要找的結果。
這是一句從丹麥語翻譯成英文然後又跟著大量漢譯本翻譯成中文的句子,是從丹麥輾轉流傳到這裡的童謠,然而根據搜尋結果,事實上這個傳說遍佈世界。
它在不同的文明裡有著不同的名字,冥河的擺渡人,黃泉上的船伕,借道引歸的陰兵。
它就是一輛時時刻刻都在嘗試迷惑你,引誘你的交通工具,根據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外形,中世紀時是馬車,十年前的時候則是早期的汽車,甚至有在一些地方化作大紅花轎的記錄。
而在我的這個案例裡,顯然它就是輛小巴。
沒人知道上了車之後會開往什麼地方,但是那些成功被引誘的人,都很快被發現腦閉塞而死。
我看了好幾個這種流言網站的記錄,不自覺地噎了噎口水。
之前被那些病患之類的鬼魂纏著已經夠倒黴了,現在說是靠的太近,體質變了,所以連碰到的東西都高階了?
我受不了這種細微入孔的恐懼,我寧願它當著我的面嚇我一大跳也不願意這樣。
好像時時刻刻都有一隻眼睛在背後看著你似的,讓你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
我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好覺了,而且我有預感,今晚也是一樣。
我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間。
又想起方晴在我臨走之前和我說的話,影子人要來了,千萬不要跟他走。
這麼說的話,在那個夢裡,後面有人追,前面帶我走的人也有問題,那我和死定了有什麼分別?
我抽搭了一下鼻子,起身拿起杯子正想衝杯咖啡提提神,突然桌面上的內線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