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引導她好好確認一下,到底小巴出現的時候她是在現實還是做夢,我懷疑她出現了即視現象,將夢裡的東西和現實搞混淆了,但是她發了瘋一樣不斷重複說沒有搞錯。”
“10月11日,這個女人簡直是瘋了,這次交談她什麼都沒說,好像發病了一樣,我嘗試引導她再去思考小巴是否有其他投射含義,她突然發了瘋一樣掐我的脖子,還說巴士就在我身後,簡直是發瘋,我這診所在十六樓難道還能停小巴不成?”
“10月12日,我透過郵件主動中斷了和方晴的治療,我脖子上的掐痕還沒好,不想再冒險,根據她這麼嚴重的病情,我推薦了th30給她,雖然這藥副作用不穩定,但應該沒事。”
看到這裡,我總算是知道了之前錢主任說她服用的th30藥物到底是從哪來的了。
但是根據這個文字所述,記錄應該到此結束了,但是下面卻還有字。
我抬頭,卻看到馬潤好像已經知道我會抬頭一樣。
“看下去。”他說。
我突然有些膽怯,但好奇心還是驅使著我繼續往下看。
“10月15日,下班路上大塞車,我從後視鏡好像看到了隔壁車道的最後面有一輛小巴,真是稀奇,現在竟然還有保留這種交通工具的公交路線?”
“10月16日,去停車場取車,隱約好像看到同層停了一輛小巴,但樣子殘舊,好像在那停了六七十年的樣子,難道是方晴或者誰開的惡意玩笑?”
“10月18日,上班的路上看到小巴,下班拿車也看到小巴,也許是同一輛?”
“10月19日,開車上班,恍惚之間好像感覺自己在開小巴,下班的時候自己拿了點舒必利。”
下面還有一小段備註,寫著舒必利:抗精神病藥物。
“10月20日,在家睡覺,睡夢之間感覺到抖動,好像在車上睡覺一樣,朦朧之間看到窗外飛馳而過的路邊,看到自己在小巴上,我可能瘋了。”
記錄到這裡戛然而止,我腦子裡一片混亂,到底記錄裡的這個人後來怎麼了?
“所以他後來死了?那你是怎麼聯絡他記錄這些的?不要告訴我你還會打電話去地府。”
我有點激動,手抓著筆記本把頁面都抓皺了。
“你想象力有點豐富啊,別擔心,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談起這件事還心有餘悸而已。”
馬潤推推眼鏡,然後伸手拿回了那本筆記。
“你覺得他是怎麼沒事的,吃了舒必利?”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好,既然有人能夠遭遇過並且沒事,說明至少是有辦法可以避免的。
“我覺得不是,那東西本身就是跟著方晴的,我覺得他只是在那段時間警告我的同行朋友而已。”馬潤搖搖頭,然後動筆在筆記上劃了幾個圓圈。
我湊過去,看到他是在日期上劃了圈。
“方晴在th30的藥物過敏反應結束了之後,一直到我這裡都還是渾渾噩噩神志不清的,你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恢復正常的嗎?”
我看到馬潤在那些日期的下面隔了一行,然後寫上10月22號。
“自從我主動上去見了她之後。”我認得那個日期,就是昨天的事情。
“沒錯。”然後他在10月12號和10月22號之間打了個問號。
“12號開始她就中斷治療,八天之後服用th30產生嚴重的排斥和過敏反應,從日期上看,這東西侵擾一個人的速度很快,每一天都會越來越嚴重。”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冷靜地分析並試圖尋找規律,我不得不佩服他。
當然了,現在的我也正好就需要這麼一個人。
“而你現在是,第二天。”
馬潤在筆記上寫下一個大大的2,然後脫下眼鏡。
“那你有什麼看法或者建議?”我好怕這種表情,就好像得知病人已經無藥可治,但是不知道怎麼和他說的時候一樣。
“你現在和10月12號的方晴是在走同一個路線,先是夢境,然後是現實裡不斷逼近,雖然細節有不同,但是模式是一樣的。”
“所以呢?”我聽糊塗了。
“如果你繼續做那個夢,嘗試記住你能夠記住的細節,或者不按照套路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路,方晴不是叫你不要跟著影子人走麼,從這點入手。”
我知道馬潤是對的,起碼他抓到了一個切入點,夢境明顯是它入侵人的第一個步驟,有了馬潤這麼冷靜地幫我分析,我才算是也恢復了點思考能力。
“為什麼你好像這麼有經驗,因為那個真的碰到鬼的病人?”我忍不住問。
“等我相信他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雖然我和他想辦法撐了幾天,最後也救不回來。”他搖搖頭,倒也不介意說這事。
大概這就是他願意幫我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