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整個人像軟麵條一樣,剛坐到沙發上就開始往下滑,我連忙拽了他一把。
“讓他在沙發上躺下吧。”鄧主任說。
我便又扶著陳樹躺下,小心的讓他枕著沙發柔軟的扶手,再把他兩條腿給搬到沙發上。
陳樹在沙發裡仰躺著,眼睛半睜不睜的,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膽戰心驚的看著他,沒法確定他這是還在演戲,或者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鄧主任憂心忡忡的走過來,抬手就想要往陳樹的額頭上摸,我一把就攔住了他。
鄧主任跟我解釋道:“我只是想看看他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別緊張。”
“如果需要幫助他會跟我們說的,先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難得的在鄧主任面前強硬了一下。
在分不清陳樹是真的虛弱還是假裝虛弱的這個時候,我自然是不敢讓鄧主任輕易跟他接觸的,萬一陳樹不是裝的,鄧主任在對他做點什麼事,誰知道陳樹會不會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而且連我的小命也掛在這事情上呢。
見我態度堅決,鄧主任對我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退回到了他外公身邊。
我蹲在沙發邊上,輕聲對陳樹問道:“你要不要喝一點水,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陳樹低垂的眼簾掀開了一點眼睛轉了轉,好像找不到焦距似的,過了好幾秒才落在了我的臉上。
他放在身邊的手動了動碰到我的胳膊,我低頭看過去,就見陳樹的掌心裡放著一塊一元硬幣大小的圓形玉墜。
我看了一眼陳樹,試探著伸手把那玉墜拿過來,陳樹的臉色明顯放鬆了一些。
我倆的這個動作都是在我的身體遮擋下,在鄧主任看不見的角度完成的。
那玉墜冰涼冰涼的,雖然被陳樹拿在手裡,可好像完全沒有沾染到他丁點兒的體溫。
我把玉佩揣進兜裡,不明白陳樹這是要做什麼。
但陳樹做完這件事後,卻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終於安心了,閉上了眼睛。
他這一閉眼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我連忙去看他的呼吸脈搏,確認他應該只是過度疲勞睡著了,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陳樹這樣仍然令我感到很是擔憂,他不過出去了20分鐘,卻好像跑了一場萬米馬拉松。之前那片刻的清醒,好像全是靠著意志力支撐著的,把玉墜交給我之後,他就徹底撐不住了。
陳樹出去的這一趟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我的疑問,也沒有時間讓我去思考這個疑問。
放在鄧主任外公床頭櫃上的那個收音機,忽然發出了呲啦呲啦的電流音,這聲音古怪,就是像從異次元傳播過來的怪物的叫聲似的。
陳樹陷入昏睡,鄧主任別有禍心,而我現在除了一個八卦鏡和一個根本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玉墜之外,沒有任何應對辦法。
我現在真的有一種今天晚上或許我會在這裡涼涼的感覺了。
鄧主任一動也不敢動的對我問道:“劉楠這怎麼辦啊?”
你問我,我問誰?
我對鄧主任比了個不要說話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老舊的收音機。手指碰觸著我放在兜裡的八卦鏡和那個玉墜,為自己找到了一點勇氣。
收音機裡自拉自拉的電流音又化成了某種,好像有人說話卻被電波扭曲的動靜,那聲音簡直超出了我對人類聲音的想象,古怪到讓我頭皮發麻。
一開始的時候連在說什麼都聽不清,到後來是每一個字的音調都荒誕走板,最後終於說出了一條完整的普通話播音腔。
就好像一個不會說人話的怪物,在短時間內快速的糾正了自己,學會了用人類的聲音說話。
“今日下午5:41,西環高架橋路段發生大型車禍,兩輛家用轎車發生衝撞,車內乘客司機無一生還。”
這聲音是個溫柔如水的女生,但是播放這麼嚴重的事故,播音的聲音卻毫無感情,冰冷的像是機械一般聽上去反而更讓人膽戰心寒。
鄧主任那邊發出了一聲突兀的動靜,我朝他看過去就見鄧主任好像被這條播報給嚇住了。
我對他投去疑惑的眼神,心中有種直覺播報的這條內容,或許跟鄧主任有關。
“這場車禍的傷員是送到咱們醫院的。”鄧主任眼皮子一陣抽搐,“但是除了兩輛車的司機之外,三名乘客當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