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裡只有陳樹交給我的八卦鏡和那個玉墜,但是我完全想不到應該怎麼用這兩個東西,陳樹把八卦鏡交給我的時候,只是讓我隨身帶著,至於把玉墜交給我的時候,就更是乾脆連一個字的叮囑都沒有過。
那個八卦鏡我還能知道,他拿出來以後會嚇退魘,這還是出於我個人的實踐操作而得到的結論,至於那個玉墜我完全就是一頭的霧水,它除了像個製冷機一樣,時不時的就冰我一下之外,好像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鄧主任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糾結著急不想死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放肆囂張,聽上去就能夠感覺得到他這一刻發自內心的巨大喜悅。
“我發現我現在並不後悔把你和陳樹給拉到這個局裡面來了,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雖然看過很多次魘對我的掙扎求救,但是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不應該死的人,在面臨已知的死亡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在鄧主任完全的撕破了正常人的偽裝,亮出他就是個變態的真相以後,他在我面前已經毫無遮掩了。
我完全不敢想象,為什麼這樣一個瘋子能夠在醫院裡偽裝了這麼久,讓所有的醫生護士甚至是患者,都對他稱讚有加。
上學時候的心理學教授說的是對的,一個能夠將自己完全偽裝成正常人的高智商負面人格患者是最可怕的。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只剩下八分鐘了,我能夠感覺到自己因為過度的緊張焦慮,心率都超出了正常值,甚至連呼吸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到一些疼痛感。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八卦鏡拿出來再對著魘試一次,也許這一次它依舊能被我嚇退,可是想到收音機說出的那個死亡預告,我又拿不準主意了,如果我將它激怒了怎麼辦?是不是反而會弄巧成拙?
作為一個剛從學校畢業出來實習的年輕人,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一天我要面臨這樣一個生死抉擇,儘管我在醫院每天都需要面對死亡,但是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它離我這樣的接近。
就在我還猶豫不決的時候,站在房間裡的那個魘突然動了,而隨著它的動作,收音機發出了一陣呲啦呲啦的電流音,在死亡預告之後,又一次發出了令我恐懼的聲音。
“今天晚上9:05……科單人病房有一名患者,兩名醫生,以及……同時死亡……”
收音機裡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好像訊號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干擾一樣。
但即便這聲音斷斷續續,我也能聽得出來,這就是剛才的死亡預告。
而在收音機還頑強的重播內容的時候,魘又在那兒開始對著我和鄧醫生喊道:“醫生我不想死,醫生,你救救我吧”
“……9:05,某……傷骨科單人病房……患者……醫生……醫生的朋友同時死亡……”
“你不是醫生嗎?你為什麼不能救我呢?”
魘的聲音和收音機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就像是魔音貫耳一樣,讓我本來就不能集中的注意力變得更加分散。
那感覺就像是兩個危及生命的危險,馬上就要一起衝到你眼前。
我腦子裡卡了一下,感覺剛才自己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地方。
兩個危及生命的危險。
我忽然抬頭看著收音機,陳樹曾經跟我說,鄧主任是想辦法把魘跟收音機聯絡到了一起,才能夠透過這個收音機去害他的外公。
但是我仔細回憶過之後,發現陳樹並沒有告訴我魘就是收音機,收音機就是魘這種事情。
那麼這是不是代表著,只解決其中一個是沒有用的,但同時也能代表,如果我制止了收音機的死亡預告,那麼我就還能留下時間去想辦法解決魘。
這個猜測儘管顯得那麼不靠譜,但卻對此時的我而言是一劑強心針,一瞬間點燃了我對求生的巨大渴望。
陳樹給了我八卦鏡,而這個八卦鏡是用來對付魘的,那麼他給我的這個玉墜是什麼意思呢?之前就是跟收音機有關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這個玉墜就會像一個報警器一樣提醒我。
這是不是代表這個玉墜就是用來剋制收音機的?
時間已經只剩下五分鐘了,我沒有一丁點的時間可以浪費去猶豫了。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吐出胸口裡所有的濁氣,手中攥著那枚冰涼的玉墜,大步走向了收音機。
鄧主任斜倚著沙發對我喊道:“還想要繼續掙扎下去嗎?沒用的,我們今天晚上都要死在這裡!”
我回頭看向他。
“你想死可以自己去,我沒興趣陪著你。”